过了几天，卫昭她们才知道，原来天天在幼儿园跟着去病比谁家接的早的孩子是小侯爷曹襄。

这俩孩子其实更小的时候见过面的，不过是忘性大没记住而已。

去病最近不太开心，因为他和曹襄比谁家接的早后，他再也没赢过。

卫昭得承认，这里面有她们比较懒的成分在里面，更重要的是，她们晚点接去病，哄哄他就好了，曹襄如果比赛输了，家里的下人估计要遭殃了……

卫昭觉得，不能让孩子天天盼着回家，还是要让他们热爱上学，便跟公主商量了下，在上林苑这边开辟了一小块地方，给孩子们玩。

刘彻当然同意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安排人设计了小演武场，可以跑马射箭……

卫昭对安排这些小萝卜丁演武很是无语，不过看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近，东风研究所有了新的成果，他们居然研究出了高强度的马镫和马鞍，这不禁让卫昭感动的泪流满面。

她也想骑马来着，但是菜的离谱，每次上马都忍不住想抱住马的脖子，然后就会惨不忍睹。控马也很难，对中段核心力量要求很高，卫昭只有一块腹肌，控马也难。

所以，卫昭的马术连去病都不如……起码，去病可以不抱马脖子上马。

这马镫和马鞍让卫昭倒是可以骑马了，她骑了几圈，感觉棒极了。

刘彻忙完了朝政，听姐姐说今天要来接儿子，便打算亲自来到上林苑视察，视察之后，再看看附近地幼儿园。

皇帝要考察幼儿园的建设情况，其他人就得跟着，然后凑齐了一个小队。

幼儿园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有的孩子已经被接走了，还有一些孩子在场地里玩耍。

有一个萝卜丁坐在地上，托着腮帮子正在看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刘彻不许周围人发出声音，快步走到萝卜丁旁边，坏心地把他抱起来，望天空抛了抛，然后抱在怀里。

小孩子吓得啊啊叫了几声，看到抱着自己的人，也不怕生，顺手抱住刘彻的脖子，委委屈屈地叫了一声舅舅。

刘彻开心地颠了颠曹襄，平阳长公主倒是在旁边笑得开心。看到皇上喜欢自己儿子，她开心极了，又觉得卫昭的提议好了，这幼儿园建立在上林苑附近，皇上这么看重上林苑，还不得总来看看？跟自己儿子接触多了，就有感情了。

特别是皇上现在没有亲儿子，这个外甥就是血脉最近的了，襄儿这么乖，谁都会喜欢的。

刘彻抱着曹襄，问道：“襄儿，你在这里看什么呢？”

曹襄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远看长得真的还挺像刘彻的：“我在看去病和她姨母比赛。”

“去病？长平侯家的吗？”刘彻印象中，好像只有这么一个叫去病的小孩，神气活现的，他也喜欢的紧。

曹襄困惑地看了看刘彻，他可不知道平阳侯是谁。

平阳公主很怕冷场，赶紧吩咐周围人：“皇上问话呢，你们怎么不说话。”

下人们这才敢开口：“回禀陛下、公主，正是长平侯。长平侯和她外甥正赛马呢。”

刘彻一挑眉：“就她那个天天抱马脖子的，是个人就比她强吧?”

周围人不敢接话，倒是曹襄开口道：“姨姨很厉害的。她有好多好玩的。”然后，曹襄招了招小胖手，“把姨姨送我的东西给我。”

下人递来一个鸡毛毽子，曹襄开心地递给刘彻：“舅舅舅舅，这个很好玩，这是姨姨给我的，我送给你吧。”

刘彻觉得挺高兴，他不知道这是干啥的，但是自己外甥有啥东西都想着送给自己，证明自己这个舅舅很成功啊。

平阳公主看到他们舅甥两人相处的愉快，脸上的笑容也掩饰不住。

这时，远处真的传来了马蹄声，舅甥两人奇奇地转过头去，就看到远处来了三骑。

刘彻眯起眼睛，认出了最快的是卫昭，中间的是个小孩，想来就是去病了，最后缓缓跟着的，是卫青。

刘彻当然没有发出朕的建章监怎么骑不过女人和小孩的感慨，他看得出卫青似乎是有意控制速度坠在后面，看着比前面的两人紧张多了，好像在护卫安全。

最终还是卫昭先冲过了地上的线，她一点也没有赢了小孩的羞耻感，反而高兴地举起手，给自己欢呼：“耶耶耶，我赢啦。”

去病总归是比卫昭慢一点，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嘴嘟着，看着有几分可怜。

卫青追上了，无奈极了，他最先下马，走到姐姐身边，伸出手扶姐姐下马。

去病倒是利索，自己迅速翻身下来，行云流水，十分丝滑。

这三人随后发现了刘彻一行人，便急急忙忙来行礼。

刘彻觉得十分无语，他把曹襄交给侍从，招手让卫昭过来，一脸鄙夷地小声说：“赢了个小孩，有什么高兴的，你也不觉得丢人。”

卫昭心想，我赢了霍去病欸，为什么不能高兴？

只是，卫昭不敢顶嘴，眼珠一转：“陛下，臣当然不是高兴赢了小孩，臣只是高兴大汉科学院的新进展。”

随即，卫昭示意了下卫青，卫青把卫昭骑的马牵了过来展示给刘彻看。刘彻看到马背上的马鞍似乎有些独特，马身上还挂了个铁环，顿时觉得十分好奇：“这是什么？”

卫昭给他展示：“这是改良后的马鞍，我在上面控马容易的多，更便于作战，我试了，我这样的骑起来都不费劲。这个是马镫，让人上马更方便。”

随后，卫昭示意刘彻找人试试，刘彻示意一个随从去上马，卫昭指导他上马，果然很轻松。

“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来着，但是铁冶炼的比较脆，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冶铁技术改良了些，这铁结实多了，可以承担一个壮汉的重量了。”

刘彻觉得欣喜，但还是嘴上不饶人：“你天天搞这些小东西有什么用？”

卫昭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无奈解释：“臣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为大汉尽自己的力量，有能力的人多做一点，没能力的人少做一点但是不能不做。胜利是逐渐积累的，就像天平，一边很重，一边很轻，如果我们想要逆转，只有不断往轻的一边上面加砝码，让轻的一边重量超过重的一边。”

卫昭趁机解释：“臣最近在看荀子，有个想法，觉得可以放到我共道之中，作为陛下北伐的依据。”

刘彻来了兴趣：“哦，你说？”

卫昭腼腆地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其实就是质量互变规律，世界上任何事物的运动，发展和变化都是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做什么事情都是要积累，也就是量变，只有积累到一定程度才有质变。为了达到这个质变，陛下不得不改进器械，重用能征善战之人，广泛宣传汉匈之战的必要性，调动士兵的战斗意愿。”

刘彻随意地点点头：“准了，你还是喜欢儒家嘛，天天翻儒家经典。”

卫昭笑了笑，谄媚道：“这马镫和马鞍就是啊，我大汉马匹少，士兵多，大家控马是比不过匈奴的，骑兵会吃亏，有了这马鞍和马镫，这胜利的天平就向我大汉倾斜了啊，臣要恭喜陛下了。”

刘彻斜眼看她，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堵住了她的话。

“现在调用国库比之前容易多了，我再给你拨一笔钱吧，你安排工匠造一些这种马鞍和马镫，供给建章这边。”

卫昭、卫青连忙谢恩。

不得不说，窦太皇太后去后，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刘彻登基第二年时，太仆灌夫与长乐卫尉窦甫（太皇太后的兄弟）喝酒，灌夫喝醉了，打了窦甫。

刘彻那时候忙着团结能团结的人，觉得这灌夫还是有点用的，又得罪了太皇太后，说不定能成为支持自己的力量，便保了他，调派他担任了燕国国相。

这人也确实没啥大本领，很有游侠的气质，兄弟很多，但是办事能力一般，时间一久，刘彻就把他给忘了。

也许是因为最近估计是太皇太后死了，他觉得机会又来了，又或是他自认为回归中央的机会来了，想要摆脱燕国，便犯了个小错。燕王也不太喜欢他，总觉得他是皇帝的眼线，便借着这个机会把他辞退送走。

这灌夫便又来了长安。

道上兄弟多，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日子确实过的不错。但是长久看，这捧着自己的兄弟不上台面啊。

人往高处走啊，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

灌夫在长安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觉得不对了。这周围人是都捧着自己不假，但是自己这钱没少撒啊，除了几句奉承，好像什么都没得到。

这可不行啊，自己可是当过九卿的人，在老家就连自己的门客都可以横行，在长安怎能如此落魄？

灌夫虽然横行霸道，在老家行垄断之事，但脑子倒不差，能做游侠头子的人都是油滑的人，他打算结交一些长安的实权人士，然后重归中枢。

按热度来说，当今天子比较宠信的有两个人，一个是长平侯卫子夫，一个是丞相韩安国。

长平侯以色是人，也许有几把刷子，但是跟不完全是皇帝的女人的女人走的近反而不便。如果长平侯入宫了，日常是受到宫里监督的，自己送礼反而不会引人怀疑。而长平侯本人在宫外，跟男人交往过密就说不清了，所以不适合直接结交。

灌夫果断地放弃了结交卫昭。

随后，他便给韩安国送了重礼，可惜韩安国没有收，反而派下人礼貌退回，表示韩安国本人简朴，多谢厚礼但是用不上就不必了。

灌夫很难受，但是人在屋檐下，倒是不敢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

随后，幕僚又提了 两个人的名字，即窦婴和田蚡。

这二人是皇帝第一批重用的三公，又是外戚，如今在野完全是被太皇太后打压的，皇帝或许会因此对他们多些怜惜，可能会重用他们。

灌夫觉得这也不是没有道理。

先说田蚡……这人贪财好色地坦坦荡荡，背靠王太后，这肯定是大汉最大的靠山了。汉朝皇帝都标榜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