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衍牵着她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昨日德妃去见了穆舒玄，回去以后就有信鸽飞走了。”

顾明曦听着皱着眉头，德妃他们如今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自从皇帝知道自己是被下毒以后，一应吃喝都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在这深宫之中，他已经不信任何人了。

再加上沈清衍将穆舒玄与北戎勾结的证据摆在了明面上，皇帝更是容不下他了。

皇帝又想起当时二公主与北戎王子那亲事，八成就是德妃和穆舒玄亲自算计的。原来老三是想借助北戎的势力登上皇位啊。

这个逆子可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两败俱伤都是好的，若是蒙辰换了主人，他哪里有颜面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沈清衍只要一想到溪溪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了两次，内心就痛的无法呼吸，自己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出现第三次了。

顾明曦点点头，“咱们亲自去一趟北戎也好，若是真的两国能够和平共处，对边疆百姓是极为有利的。”

她也是主和的，天下并不是一昧的靠战争去征服的，求同存异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下了马车，四个人来到云深居，选了个清净的屋子。

“老师，今日舒昱以茶代酒，谢老师这些时日悉心教导。”

穆舒昱端起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在深宫之中，他与母妃如履薄冰，虽然皇后娘娘未曾苛刻过他，但是其他有皇子的后妃可是花样百出的。

他到现在都觉得是在做梦一般，父皇有一天就瞧见了他，还要让他继承皇位。

一切多亏了老师，是老师举荐了自己，才让父皇正眼看自己。

顾明曦笑了笑，端起面前的水轻轻尝了一口。

穆舒昱对自己敬重是好事，只希望他以后不要被权势迷失了眼睛。

四个人用完膳后，穆舒昱就坐上了马车，恋恋不舍的向他们告别。

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他忍不住在马车里小声啜泣起来。

哭吧，哭完了进了宫就不能再哭泣了，以后他不会再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了，身为君王，首先要有一颗强大的心。

杨晴看着马车没有了踪影，心里有些失落，以后再也看不见穆舒昱了，也不知道下次再见他还记不记得自己。

“杨晴，你以后隔五日来我家，我为你授课，女学那里我就不去了。”

顾明曦摸了摸杨晴的头，将她眼睛里的失落看在眼里。

这些时间两个小弟子相处的很愉快，少年情动，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她心里所想未必不能如愿。

杨晴一听老师也要走了，眼睛瞬间委屈的想要哭出来，以后女学里就剩自己了。

但是一想到老师要与沈世子成亲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可不能耽误老师的终身大事啊。

顾明曦耐着性子将她哄上马车，吩咐人将她安全送回去。

这是自己唯二的弟子，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以后就渐行渐远了，这大概就是成长的悲哀了。

“溪溪，走吧。”

沈清衍看着溪溪有些失落，拉了拉她的手，不管有多少人离开，他都不会走的。

顾明曦笑了笑，二人钻进马车，享受最后的安静时刻。

今日自己授完最后一课，女学那边的课程已经交代给其他夫子了。

剩下的时间就专心在家里备嫁了。

而皇宫中的皇帝听闻八皇子回来，将他叫到自己的寝殿。

穆舒昱顶着有些红肿的眼睛一脸恭敬的向皇帝皇后行礼。

“顾明曦只与你待了几个月，你就这样不舍她？”

皇帝见他这样子倒是有些好奇，顾明曦莫不是有什么妖法不成，让自己的儿子如此伤心。

“老师与太傅不同，她为人亲和，总是给儿臣讲书本以外的东西。”

穆舒昱一提起老师，那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起来没完了。

“怎么，你对如今这个太傅不满？”

皇帝千挑万选为他选了一个自己的心腹，学富五车的肱骨之臣竟然让他如此嫌弃？

穆舒昱摇摇头，“太傅有些严厉，而且讲课儿臣有些地方听不懂。”

什么之乎者也，什么江山社稷，他听的头都大了，明明老师也是讲这些东西，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陛下，舒昱还是个孩子呢。”

皇后让穆舒昱起身，看向皇帝，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指望他七步成诗，出口成章吗？

皇帝叹了一口气，是自己太过于心急了。

“舒昱，朕的时间不多了，你要快快成长起来。”

穆舒昱听话的点点头，见皇帝脸上有了疲色，便起身告退了。

等人走了，皇后叹了一口气，为皇帝湿了湿嘴唇。

“清婉，你放心，你的位置无人能动。”

皇帝看着发妻，心里万般不舍，他们二人也曾过过一段不羡鸳鸯只羡仙的日子，只是后来自己被万花迷了眼。

皇后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示意皇帝不要再说了。他给了自己皇后的尊重就已经够了。

穆舒昱回到自己的寝殿，看着满屋子的冷清，有些难过。

自从他搬到这里以后，就不准与母妃相见了，以后都是自己孤独的走下去了。

沈清衍看着小人自己上了床，才悄然离去。

“陛下，八皇子已经回去了。”

沈清衍回到皇帝的寝宫，向他汇报了一句。

皇帝点点头，看着沈清衍一言不发。

沈清衍就在地上单腿跪立着，并没有多余的动作，二人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博弈。

最终，皇帝忍不住开口了。

“朕一直忌惮顾家和沈家，没想到最后竟然还得依靠你们两家扶持八皇子。”

沈清衍在心里十分的不屑，这个狗皇帝之前的做的坏事多了去了，这会子突然示弱还不知道要图谋什么呢。

“陛下，顾家与沈家初心不改。”

言外之意就是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皇帝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说着，“老八年幼登基，还不能亲临朝政，朝中只怕大乱。”

沈清衍不接话，皇帝的算盘打得他在这里都能听见了。

老狐狸不就是想要自己一句承诺吗，只是自己偏偏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