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尚未答话。

杭嘉树、程甘和陆瑾一起走了进来。

杭嘉树说道：“现如今银钱都这般好赚了吗？二位美人姐姐瞧瞧我，我亦可代劳。”

程甘心头一笑，这小叔当真是坏心眼。

苏韵香嘴角勾起，掏出钱袋，递了一块碎银给杭嘉树。

那闲汉瞧着碎银摸约有四五分重，眼热得不行，当即朝杭嘉树吼道：“你小子，先来后到都不懂？”

杭嘉树咧嘴一笑，戏谑道：“许是二位美人姐姐瞧我生的好看，是以愿让我效劳。”

苏韵香抬袖掩唇偷笑。

“你。”闲汉指着杭嘉树说道：“你骂我长得丑？”

“这倒是没有，我要去瞧榜了。”杭嘉树说完，招呼着程甘和陆瑾。

“我从榜首瞧，你们二人从榜尾瞧。”

程陆二人点头应是，一道出了茶楼门外。

杭舒章哭笑不得的看着苏韵香和弟弟胡闹。

闲汉愤愤不平的走向另一桌客人，被隔壁的两个书生挥手驱赶。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

杭嘉树等人尚未挤进人潮。

有人在榜前大喊道：“会元乃是衢州凌士颖。”

杭舒章皱眉，这个凌士颖是什么来头？

乡试是解元，会试夺魁。

若是殿试再得状元，连中三元的分量极高，将来登阁拜相是必然。

“这个人当真是厉害。”苏韵香喃喃说道：“枉我还以为自己不输男儿，到头来，我是井底之蛙。”

杭舒章勉力宽慰道：“咱们不比正经应试的学子，韵香不必妄自菲薄。”

苏韵香有些落寞。

杭舒章看着颓废的苏韵香，心疼不已。

“韵香不必如此哀伤，永帝既已推行女娘可参与科考的新政，今年若是落榜，三年后再考就是。”

苏韵香深吸一口气，呼出心中的郁气，重新振作起来，掷地有声的说道：

“絮娘说得对，今年不中，三年后再考就是。”

顾梦寻牵着荣棠公主走了进来。

荣棠公主说道：“韵香何必妄自菲薄，依韵香之才，必定榜上有名。”

“以往是我狂妄自大了。”苏韵香朝二人行礼，低声说了一句。

顾梦寻淡然说道：“再来就是，胜败乃兵家常事。”

等了有半个时辰，杭嘉树终于回来。

头上的发髻歪了，衣衫不整，气喘吁吁跑进茶楼。

身后跟着陆程二人。

苏韵香看着杭嘉树光着的一只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叔，你的鞋子呢？”

“被，被人踩丢了。”

程甘说道：“你是被人踩丢了鞋子，我被人掐了手臂。”

“为何要捏你手臂？”杭嘉树疑惑问道。

陆瑾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他旁边有人考中了，以为在做梦。”

苏韵香笑着说：“所以程大郎就被掐了？”

程甘尴尬点头。

杭舒章忍住了笑，拍了一下程甘的肩膀。

“辛苦大郎了。”

荣棠公主问杭嘉树：“你姐姐和韵香是否榜上有名？”

杭嘉树整理了一下衣衫，喘匀了气息后说道：“二姐姐在三十九名，韵香姐在七十二名，公主在八十八名。”

荣棠公主笑着说：“我们三人居然都考上了。”

三个人互相恭喜了好几声。

苏韵香的郁气彻底散去，喜笑颜开的说道：“咱们去庆祝一下好不好？”

荣棠公主点头，提议道：“去杨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杨楼。

席间听到隔壁的人在讨论榜二。

吕束语三个字钻进了一行人的耳朵。

“那个吕束语谁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居然登上了金榜榜二。”

“人家是国公府的小姐，才名冠绝永京，登榜二不是很正常？”

“她再厉害，能有人家读了十几年的男子厉害？”

“你怎知她不是也读了十几年？”

“她不是才十几岁么？”

荣棠公主原本觉着在大堂上热闹。

谁知这些人如此长舌。

杭舒章心想，这吕束语果然厉害，不知是否按照皇后的规格来培养的。

据传永国大皇子常年卧于病榻，太子之位一直悬而不决。

杭舒章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的人大声说道：

“她又不是文曲星下凡，必是用了什么手段提前得知了考题。”

荣棠公主冷哼一声，站起来大骂道：“依你这话，本公主榜上有名皆是因为我父亲透漏了考题？”

那边的人认出了荣棠公主和顾梦寻，连忙站起来行礼，“见过公主。”

荣棠公主点点头，算是见礼。

“诸位，此地是享用美食之地，若是诸位已然饱腹，便请吧。”顾梦寻淡然开口。

一行人听得顾梦寻凉飕飕的语气，吓得连忙行礼告退，那模样好似有恶鬼追捕一般。

程甘和杭嘉树以及陆瑾缩着脖子，不敢看顾梦寻。

这个姐姐的气场太强大了。

杭舒章被顾梦寻的表情逗笑了。

“礼宁啊，你这模样会把人吓坏的。”

荣棠公主伸手拉过顾梦寻，二人一起入座。

顾梦寻无奈说道：“对付这些人，你脾气越软，他们只会觉着你好欺负。”

杭舒章认真的思虑了片刻，点头认同。

“礼宁说的对。”

而后板起脸色对着杭嘉树说道：“现下无事了，你带着大郎回宣国罢。”

“啊？”杭嘉树吃惊的看着自家姐姐。

为何每次无辜遭殃的总是自己？

“二姐姐，大哥说，家里他照看，让我和大郎照看你。”

杭舒章继续冷着脸说道：“大哥不在，你得听我的。”

“......”

程甘淡定的对杭舒章说：“小姑，若是所料不差，不出三月，小姑便会派官，届时小姑需要跑腿的小厮和整理文书的小吏。”

苏韵香听完，赞许的朝着程甘笑了一下，温声说道：“程大郎说得在理。”

杭舒章捏了一下苏韵香的手。

苏韵香收了笑。

杭舒章被程甘的说法说服了。

“那便留下吧，但是课业不可落下，明年若是还未考中秀才，那你们俩还是要回去。”

杭嘉树兴奋的朝着杭舒章笑道：“多谢二姐姐。”

苏韵香说：“小叔怎的不谢我？”

杭嘉树可没有错过方才杭舒章的小动作，韵香姐不过就是冲大侄子笑了一下，就被二姐姐惩罚。

当下缩着头，弱声说道：“韵香姐和二姐姐形同一人，谢我二姐姐便可。”

苏韵香再次被杭嘉树逗笑。

杭舒章咳了一声，苏韵香收了笑。

杭嘉树眼睛盯着眼前的食碟，不再看杭舒章和苏韵香。

二姐姐醋劲太大了，酸，真酸。

荣棠公主和顾梦寻看着几人的小动作，对视一眼后静默进食。

全当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