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极度的兴奋，跨年夜的这一晚上，郝佳佳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从河堤回来，她处于极度兴奋激动的情绪中，闭上眼睛一下子是漫天的烟花，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色彩斑斓的烟花的图案似乎还在眼皮上跳跃着，稍稍镇定了一会儿情绪以后，又不自觉回味起温时彦那个温柔的长吻，这一下子，她就像是心脏病要发一样，心跳个不停，手脚的掌心都是潮湿热乎的。

她一会儿思绪如潮，心潮澎湃的偷笑，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大鼻涕满脸的哭着被感动的丑样觉得丢脸不已。

一直折腾到凌晨五点，才似睡非睡的睡过去。

七点的时候，就要去集合出发慰问绿萍精神疗养院，做公益咨询，温时彦来敲门的时候，郝佳佳顶着两个熊猫一样的黑眼圈出现了。

“温老师，好困！”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温时彦好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太困的话，要不就不去了吧，反正是公益活动，可能枯燥的很呢，都是对着老太太们，你去不去都没关系。”

郝佳佳瞪着一双熊猫眼，语气坚定：“不，我要去的，我要去看看绿萍疗养院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里对她来说，似乎有不一样的记忆，不论是作为郝佳佳还是万鹿的，她想去看看，或许能够激发不一样的记忆。

她生怕温时彦觉得她缺眠将她丢下，手脚麻利的就把妆衣都穿上化上了。因为是新年，她挑了一件火龙果色的小短羽绒衣，难得穿了个小短裙，不知道灵感从哪里来，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

温时彦一抬眼，看见喜气洋洋的郝佳佳，不禁莞尔。

“你这是什么发型，小哪吒？”他正在用保温罐给郝佳佳灌豆浆，这是他亲手用豆子一早熬的，不过郝佳佳因为熬夜缺眠，不大吃得下，他只能用一个大大的保温罐给她灌上，以防止路上会饿。

“对，小哪吒，可爱不！会不会今天这么穿不合适？”郝佳佳一拍自己的小揪揪，笑得傻兮兮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在很久前，也做过这个动作，也扎过这个辫子，似乎在逗得对方在欢笑。

“可爱可爱，想怎么穿怎么穿！”温时彦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把郝佳佳要吃的要喝的都带上了。

七点汇合的时候，郝佳佳跟在温时彦后面，集合点在医院门口，有好几个是那天舞会见过郝佳佳的，看见郝佳佳和温时彦一起出现，都惊了惊。

那天温时彦毫不留面子的拒绝了郝佳佳，虽然后期温时彦解释是郝佳佳的恶作剧，但是大家对郝佳佳还是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这是……？”那天想要给温时彦介绍女同事的同事起了个头，这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郝佳佳晃着一双小揪，脸上还有黄黄绿绿的伤斑，十分坦然的笑着往温时彦身边一靠，等着温时彦的动作。

对她来说尴尬是不存在的，她注意的只有温时彦的态度。

下一刻，温时彦笑了笑，立刻明白了郝佳佳的意思，他伸手一把握住了郝佳佳的手，在同事们的面前晃了晃：“女朋友，郝佳佳！”

郝佳佳大方的伸手挥了挥，所有人都哗一声表示震惊，随即大家都上来友善的打了招呼。

“所以说，小温还是过不了女追男这关！”男同事好笑的在背后打趣着。

那天被介绍的女同事笑了笑，摇了摇手指：“错，你们没发现，那天温时彦对她的眼神就不对么，只能说是你们的小温勇敢的面对了自己的内心。”

汽车一路驶入N市，路上郝佳佳困得要命，睡得死去活来的，头砸在玻璃上咚咚响，温时彦将她的头温柔的放在肩膀上， 不多时，她又到处晃着撞着玻璃。

温时彦没有办法，只能将她搂进怀里。

所有人都忍不住往温时彦那里看去，这还是温时彦头一遭同女性的距离这么近。说起来，温时彦在众人的眼里都是内敛的存在，他虽然温柔同谁都交好，但是这么多年，从来不开这种暧昧的玩笑，有女性来暗示，如同芮珊珊那样，都被他四两拨千斤的拨开了。

“想不到老温还挺会啊！”

温时彦被打趣只是微微笑了笑。

郝佳佳睡得特别香，温时彦搂着她以后，她头终于有了固定的地方，她开开心心的索性一伸手，抱住温时彦的腰，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在梦里，她见到了那个怯懦的郝佳佳。

她蹲在梦里的小水洼边，透过小水洼，一脸羡慕的看着外面，小心翼翼的问：“烟花好玩么？”

当然好玩了。

“很好玩。我第一放那么多烟花，觉得好开心啊，你都不知道，我放了几十根仙女棒！把我前半生没放过的都放了！”忍不住，她矜持的炫耀了一下，随即看向一脸怯懦的梦中的郝佳佳，她又内疚了，她在外面开心，似乎这个怯懦的郝佳佳一直被困在里面羡慕的看着吧？

“真好啊，过年有人陪真好啊！过年有仙女棒真好啊！”梦里的郝佳佳一脸惆怅。

“我唯一两三次，过年有人陪着，好像还是跟佳佳一起呢。”她惆怅。

郝佳佳震惊了，她重复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你不就是郝佳佳么？”

梦里的郝佳佳看向她，摇了摇头：“不是啊，我从来不是郝佳佳啊，你再仔细想想，我这样胆小又怯懦，怎么会是佳佳？佳佳最勇敢了！”

啊？

“那我是谁，你是谁？”忍不住，郝佳佳问道。

太奇怪了！

她不是郝佳佳到底是谁。

梦里的郝佳佳一脸不开心：“我还能是谁啊，我是万鹿啊，郝佳佳不是你么？”

心中的迷茫一下子升起了：“怎么可能，我才是吧！”

第一次梦里的郝佳佳突然就不怯懦了，她愤怒的站了起来，伸手用力一推：“你怎么可以忘了呢，我那么那么那么的渴望你来救我！”

像是堕入了无底洞，郝佳佳哇的尖叫一声，从梦里惊醒。

温时彦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有些好笑：“怎么，还做了噩梦？”

郝佳佳迷茫的看向温时彦，脑子来不及转动，条件反射的问了个神经兮兮的问题：“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