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箫儿是跟着沈轻容一起离开的。

走之前，她谁都没看，只是默默的把掉在地上的手炉捡了起来，放回桌上，然后出去。

只是她出去后没有回昭阳殿，而是一路跟着沈轻容去了凤仪宫，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褚箫儿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沈轻容也就默认了她的行为。

自从上一次两人在凤仪宫不欢而散后，她就再也没来过凤仪宫了，这座巍峨的宫殿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走进去的一瞬间，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直到这时，皇后才好像终于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静问道：“想说什么就说。等出了凤仪宫的门，你怎么样都跟本宫无关了。”

褚箫儿沉默了。

想了很久，才道：“你在位多年，在外的名声贤德淑良，父皇不会因为沈家倒台就废后的。”

所以没必要为了沈家把自己的后路也斩了。

沈轻容笑了一下，不知是在笑她的天真还是什么，：“若是那日上位的是褚之容，这样的话你还能对自己说吗？”

当然不会。

即便褚之容不杀她，可大势褪去后，她在这宫中的日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了，毕竟褚之容可不会惯着她。

褚箫儿皱着眉，反驳道：“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沈轻容反问，声音里含着讥讽，却又好像只是单纯的询问：“难道你觉得本宫走到现在靠的是皇家的恩宠吗？”

“可你在宫中这么多年，树立威信不少，父皇就算想动你也没有理由。”褚箫儿有些恼怒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身子撑在贵妃塌上，扬着脖子，笑的肆意又张狂，那是褚箫儿从未见过的样子，在她记忆中，皇后绝不会做出这种动作。

她端庄大方，高高在上的施舍悲悯的心肠，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是人群中最沉稳贵重的存在。

等她笑够了，就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若有所指的看着褚箫儿，笑道：“本宫还以为你会维护他呢。”

或许以前，褚箫儿真的会毫不犹豫维护，不允许任何人诋毁抹黑恒帝，即便是皇后。可现在不一样了，恒帝在她心里早就已经不是救世主了。

她不说话，沈轻容也没有勉强，缓了口气后慢慢道：“不要说我了，就连你，你受到的宠爱又何尝与沈家毫无干系。”

“当年父亲把我送来宫中与自己的妹妹共侍一夫的时候，他没有问过我，因为我只是他攀附权势的棋子，没人会在意一颗棋子在想什么。”

褚箫儿不理解：“纯妃本就是沈家的人，为什么还要把你也送进来？”

沈轻容脸上划过一丝讽刺，转瞬即逝，褚箫儿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轻怜只是沈家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平日里在府上说不上话。当年陛下还未登基的时候，先皇曾给我和陛下指婚，可当时瑞王才是最有希望上位的皇子，所以父亲并不看好这桩婚事。”

“父亲想把我许配给瑞王，可又不能公然抗旨。先皇当时要的是沈家的嫡长女，父亲便想着把轻怜过继到母亲名下，加上两岁，也算有了个名头。”

这些秘辛褚箫儿从来没听过，想来也是，这种事情并不光彩，既有损皇家颜面，又对沈家的名声不利，自然谁都不会往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