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粟这才想起来，他没了兵符，再不能统领四境的兵马。

沉吟了片刻，钟离粟眼神一亮。

“拿我的私印和赈灾的圣旨，以赈灾的名义命令金羽营北上。”

还能这样？

影灵卫挠了挠头。

私自撤兵是死罪，钟离粟有调金羽营辅助赈灾的权利。

只有这样，金羽营才敢放弃抵抗。

影灵卫皱着眉头，单膝跪地上，“请王爷三思。”

钟离粟这是拿自己的性命给金羽营撤兵做担保。

若真出了什么问题，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照我说的做。” 钟离粟命令道。

影灵卫不再多说，领命退了出去。

西南战火一起，琉球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到时候大祁南面全面开战，兵力分散，情况不容乐观。

钟离粟取出舆图看了半晌。

除了拼命抵挡住攻击，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天一亮，钟离粟着私服前往兖州查看疫病的情况。

隔离区已经没有新患者送进来。

青壮年劳动力被招募到河道上清淤，老弱妇孺也有官府临时搭建的棚子休息。

每日救济粥照常发放。

除了官府定点施粥外，还有民间大户人家搭建的粥篷。

兖州是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却也是最先控制住疫情的地方。

钟离粟在信里给兖州知府记了一功。

巡视过灾情以后，钟离粟便回到西南布政司，等待前方的战报。

金羽营接到钟离粟的命令以后，开始北上退守太余山。

借着太余山复杂的地形抵挡百姜火炮的攻击。

两军相持不下，钟离粟等来了统领南方三大营的受命文书，却一直没有等到闻昱的消息。

连江东督指挥使司的官方文书都没有收到。

江东若真的起了战争，只会比西南的战况更糟。

海上作战不能及时与陆上联系，全凭领兵将领海上作战经验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江东海军建立不过三年，全军上下都没有参加过海战。

想要找一个能指挥海战的将领比登天还难。

江东到祁京一线没有兵力的阻挡。

若江东失守，琉球的士兵不出半月就能兵临祁京城下。

“主子，吃点东西吧。”

影灵卫给钟离粟送到房间的饭菜凉透了以后又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临出发前，月影队长就交代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按时给主子更换身上的香囊。

第二件是随身携带安神香，主子头痛症发作的时候给他点上。

第三件盯着主子按时吃饭。

就这三件小事他都做不好，月影队长会扒了他的皮。

他只能硬着头皮换了一份饭菜又给钟离粟送了进去。

钟离粟看了眼又进来的人，皱着眉头不说话。

饭菜明显有些敷衍，布政司已经焦头烂额了。

不可能将心思花在饭菜上。

月影知道他心烦的时候就不喜欢吃东西。

每一个派到他身边的人月影都会叮嘱监督他吃饭。

都是自己的贴身侍卫，钟离粟不想让他们无法交差。

接过饭菜吃了个干净。

影灵卫默默的收走了碗筷。

主子吃东西也太快了些，都不用嚼的吗？

看来是上一次送来的不合主子口味。

侍卫将钟离粟爱吃的东西默默的记在心里。

于是钟离粟连着三天，每餐都是爆炒鸡丁和菌菇汤。

钟离粟对膳食上没什么要求，可也不能餐餐都是这两种。

第十次喝完菌菇汤以后，钟离粟终于忍不住了。

“明天可以给我换换口味吗？没有其他吃的粟米粥也行。”，

侍卫一脸恭敬，“主子爱喝粟米粥？”

钟离粟：...

他严重怀疑这个侍卫是月影派到他身边逗他开心的。

很快，钟离粟派到江东的影灵卫就回来复命了。

江东三司封锁了进出江东的交通要道。

他们好不容易混进去，发现沿海一带打起来了。

其他的根本就打听不出来。

他们不敢浪费太多时间，着急回来向钟离粟复命。

钟离粟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

闻昱也清楚江东失守，琉球大军就可以直达祁京。

为避免引起百姓的恐慌，战事一起就严令江东三司封锁交通要道。

任何人不得将战事传出去。

从江东调火炮支援金羽营的幻想破灭了。

西南三司一片愁云惨淡。

百姜能将金羽营压着打完全是因为他们手里有火炮。

火炮需要装填火药，百姜没有开采硝石的技术。

制造火药的所需的硝石多半是从大祁北方购买的。

他们能购买到大批量的硝石，需要有人配合。

这是一条庞大的贩卖体系，私贩硝石的事，还需要灵启严查。

“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都能买到的黑市？”

钟离粟突然开口问道。

聚在一起的官员不明所以，皆不敢声张。

“王爷，官府与江湖势力一向来势不两立，即使有黑市，他们也不敢让三司知道。”

史钦宇小心应对。

靠这些科考出身的官员根本查不出江湖上的事。

钟离粟应了一声，把注意打到了万圣阁身上。

闻昱曾经说过，万圣阁的分部遍布大祁国内。

西南这么乱的地方，万圣阁不可能不安插自己的人。

若万圣阁肯帮自己，这件事会事半功倍。

钟离粟离开布政司以后，便让影灵卫留意打听万圣阁的消息。

万圣阁分部的人知道是钟离粟找他们，很快现身了。

将钟离粟约在了他们平时联络的酒馆中。

钟离粟没敢走正门，由酒馆的小二领着从后门进去。

西南分部的坛主是个长相十分凶悍的中年人，名叫林阳。

对钟离粟的态度十分客气。

“王爷有事您尽管吩咐，属下一定尽力去做。”

钟离粟与万圣阁并没有交集，这人对钟离粟自称属下，倒是让钟离粟十分意外。

“林坛主您太客气了，本王这次是来请林阁主帮忙的。”

“什么帮不帮忙的，阁主吩咐过，王爷的话万圣阁上下都要当阁主令执行。”

林阳拱了拱手。

他敬重闻昱，自然会严格执行闻昱的命令。

更何况钟离粟两次亲自前往江东，平判乱安置流民解决疫病疏通河道。

西南百姓都记得钟离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