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谢凭风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起的床。

而罪魁祸首还什么都不知道，将醒未醒，感受到谢凭风微微动了动，还不满的把他抱的更紧了些。

谢凭风这下连气都快喘不上了，又不敢乱动，怕会弄疼小七的伤口，只得作罢。

001怕谢凭风会憋死，后退蓄力，然后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宿主！醒来吧！”

“piu~”的一声，它整个球一下子拍到卫若鸿脑袋上，把她彻底惊醒。

一醒过来，就看到自己一直抱着谢凭风的脑袋，抱的紧紧的，像抱着她小时候最喜欢的那个枕头。

不过人和枕头显然不一样，不管她怎么抱，把枕头抱的缩成一团，枕头也没有什么情绪，但是谢凭风不一样。

他脸都绿了。

卫若鸿厚脸皮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心虚，连忙放开谢凭风，结果不小心压到了他的头发。

“嘶。”谢凭风发出一声痛呼。

卫若鸿松开压着他头发的手，干咳两声：“老师早啊。”

谢凭风笑的很假：“早。”

偏偏卫若鸿还没完全醒，脑子一片混沌，完全没看出来谢凭风笑的勉强，只觉得怀里的人怎么看怎么好看，若不是没来得及洗漱，早就一口亲上去了。

“老师的母亲好会生，把老师生的这样好看。”卫若鸿真心夸赞。

虽是油腔滑调，但谢凭风对她的赞美很受用，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陛下谬赞。”

见卫若鸿俯在他身上，肩头的被子滑落，怕她着凉，把被子往上盖了盖。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起床早朝了。”

卫若鸿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之前当皇女的时候背着谢凭风看过不少话本子，里面的宠妃侍寝第二天，说的就是这句话。

卫若鸿憋不住，差点就要笑出来。

谢凭风满脸疑惑：“陛下怎么了？”

卫若鸿强忍着笑意，说了句没事。

她不敢说出来，怕谢凭风生气了打她。

宫女又在殿外催促，谢凭风只得继续哄她：“陛下，天色不早了，真的该起了。”

卫若鸿长臂一摆瘫在床上：“不想早朝，不想听那些老头子唠叨。”

谢凭风无奈的笑笑：“他们都是先帝时候就在的老臣，陛下怎可这样称呼他们。”

卫若鸿捂住耳朵装聋。

谢凭风像是一个哄熊孩子的家长，又好说歹说的劝了很久，卫若鸿依旧不想起床。

卫若鸿打小就爱捣蛋，不哄还好，越哄越来劲。

谢凭风于是不哄了，也学着她躺回榻上，还不忘把被子往上盖了盖，转过头笑着看一旁耍无赖的卫若鸿。

“既然陛下不想去，那今日的早朝就罢了吧。”

“啊？”

卫若鸿脑子急速运转，思考着谢凭风是不是生气了。

谢凭风倒脸色不变，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真的，陛下既然不愿去，那就不去了。只不过要苦了那些老臣，年纪这么大了，驾着马匆匆赶来，天未亮便等候在殿外，苦苦等了许久，却见不到陛下一面。”

卫若鸿脑补了一下，一堆老头子站在殿外，在冰雪天里冻的瑟瑟发抖的场景，突然感到自己懒惰的可耻。

谢凭风还在继续：“都是花甲之年的前辈了，有几个身子弱的连站着都需要仆从的搀扶，真是——。”

还没说完，就看卫若鸿已经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谢凭风笑了笑，也开始穿衣，自己穿完，也不忘了取过梳子，给坐在镜边打瞌睡的卫若鸿梳头发。

动作自然熟练，一看便是给卫若鸿梳惯了的，连宫女都自叹不如。

谢凭风是正一品官员，按照惯例本应该穿深红色官服，不过谢凭风爱穿白衣，先帝见他为大魏付出了汗马功劳，便也任着他穿了。

他身着一袭白衣，乌发此刻挽起，举手投足间淡定自若，君子风度翩翩。

他一边梳，一边轻声问：“陛下为何不愿去早朝？”

他了解卫若鸿，他的小七有时候是顽皮了些，却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卫若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那帮老头子，说话难听呗。”

什么宠信奸臣错怪忠臣，什么误国的昏君，直接骂的，拐弯骂的，多的是。

不过卫若鸿挺有自知之明的，她的确不是什么好皇帝，她贪恋权势，“法术势”里不认法，只认术与势，什么良辰佞臣她统统不想管，只要不会危及到自己的权力，其余的都随便。

谢凭风动作一顿，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但又很快恢复了正常：“说话难听？他们都说您什么？”

卫若鸿每次一看到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想说什么，后来挨骂多了，每次看到有人要骂自己，自己接着就偷偷塞上耳塞，装听不见。

她耸了耸鼻子：“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卫若鸿是最近才发现当皇帝这样辛苦的。

直到谢凭风不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才发现谢凭风原来这样厉害，不仅帮着自己明里暗里处理了不少心术不正之人，应付着那帮老狐狸似的大臣，而且还帮自己看了一大摞的折子。

他不在以后卫若鸿就遭殃了，季文泽年纪大了看不了太多折子，自己的工作量平白无故的多了三倍不止，晚上看折子，白天还要上早朝挨骂。

卫若鸿的确能把这些事做得很好，但她却还会控制不住的想到谢凭风，尤其是每次忙起来的时候，会思考一件事——谢凭风当初当丞相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呢。

不光看折子看到很晚，还要天未亮就起床，在前去上朝的马车上用早膳，她听丞相府的仆人说，有时候马车不稳，他又要在马车上用膳，下马车的时候，难受到连站都站不稳。

单单这些也就罢了，他还要接受卫若鸿的疑心，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还要想该如何让卫若鸿相信自己。

而她呢？动辄就对谢凭风冷嘲热讽，无视他千辛万苦取来的功绩，每每谢凭风征战归来，自己却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未曾与他说过。

真过分。

卫若鸿这样评价自己。

自己那时候，应该寒了老师的心吧。

谢凭风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头发已经梳好，卫若鸿回过神来。

“没什么，老师陪我一起去上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