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又同村民们简单唠了几句，便让萧锦寒驾着马车往村尾小院走，快到羊肠小道时，一道黑白交错的小身影立马扑了出来。

“汪！汪汪！！”

“吼！喵呜！！！”

扑腾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狗吠猫叫，活脱脱一场大戏开锣的前奏。

苏婳听得眉心一跳，抬手卷起车帘，便见小黑正驮着大白在车轱辘旁摇头摆尾，两双圆溜溜的眼珠里闪着光，黑白交错的毛发上密密麻麻沾着不少鬼针草和苍耳子。

小黑才开始长身子，驮着大白很是吃力，可那张黑黢黢的狗脸上没有半分不情愿。

反而咧嘴笑出一口白牙，外加一串串晶莹的哈喇子。

彻头彻尾一副舔狗样！

苏白氏听到狗吠声响起，便急急忙忙从灶屋往外跑，手中还拎着一个大锅铲，她这一整日心头都莫名不舒坦，要不是知道是萧锦寒带着婳儿有正事去了，只怕早追到县里去了。

待看着车帘后那张瓷白的小脸，才算是心头一松，“婳儿，快快下车！先下来喝口水，娘给你炒了你最爱的豆角焖肉，你待会可得多吃些……”

妇人说到这，忽地瞧着少女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人。

话头顿时一停。

先前那股不安又涌了上来。

后头跟过来的老苏家人脚步纷纷一停。

苏婳不敢让她们多想，立马抱着苏穗下了马车，言简意赅道：“阿姐受了些伤，先前醒过一次又睡着了，如今已经和王纯甫和离，以后再不是王家妻，只是苏家女。”

“什么？”苏白氏看着少女怀中面无血色的人，凌厉的吊梢眼一下通红。

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胸口的不适一下似针扎似的疼，“穗儿，娘的穗儿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两天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怎么就会成……”

话未说完，整个人已经往地上栽去。

“娘！”

“阿奶！”苏二虎苏三虎赶忙扶住苏白氏。

两双虎目中无一不是猩红，身侧的双手早已紧攥成拳，“婳儿，你快告诉哥哥，是不是老王家那些瘪犊子欺负阿姐了？”

赵氏捂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大郎二郎春花三个小萝卜头亦是眼泪连连。

他们不懂什么是和离，但知道大姑受伤了，而且是很重的伤。

苏大虎看着紧闭双眼没一丝活气的人儿，鼻腔倏然一酸。

抬起手，想要触碰苏穗额上的布条，忽又僵硬收回，开口时，话中已是哽咽，“婳儿，晌午在清水县时，是不是就是穗儿出事了？”

明明是问句，可语气中却是十分肯定。

他当时就应该想到才是。

他们二人是龙凤胎，每每有一人生病，另一个人也会莫名不舒服，直到生病那人康复，这种不舒服才会彻底消失。

晌午时，那种濒临死亡的心悸感。

定是穗儿当时出了事啊。

“是。”苏婳轻轻颔首，“阿姐的伤因王家而起。”

“竟当真是老王家？！王纯甫！敢害我我妹妹！老子艹他全家！”一惯冷静自持的苏大虎听得这话，牙关咬得咯吱响。

“老二、老三，抄家伙，咱们上门找他去！不将他往死里揍，我就不姓苏！”

“走！走！”苏二虎苏三虎闻声，立马往杂房跑。

苏婳拉都拉不赢。

不过眨眼的功夫， 三人气吼吼拿着家伙什出来了，一个拿着砍柴刀、一个拿着铁锹，一个拿着锄头，脸上全是遮不住的阴鸷。

“大哥、二哥、三哥！”苏婳立马扬声。

苏大虎脚步不停，直接摆手，“婳儿，你别劝我们，我们苏家人若是被这么欺负还不吭声，还不如直接脱光塞回娘胎算了，还当什么人！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苏二虎苏三虎狠狠点头，“对，娶妻娶妻，自是该爱妻护妻，可王纯甫娶了阿姐，却害得她生死未卜，重伤成这样，我们决不饶他！”

苏白氏面色煞白，吊梢眼一片冷沉，“婳儿，你别拦他们，这仇咱们老苏家必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