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勒！”苏二虎笑着应声。

麻利从锅中拿出一串猪肉片、一串豆泡，递给馄饨摊摊主。

“嘶，好烫！”老摊主拿着猪肉串就往嘴里送，烫得一个哆嗦，却是根本不愿松口。

待尝着猪肉串的味儿，眼睛更是亮得吓人。

再顾不得说什么废话，一口就是一块猪肉片。

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只剩下两根光秃秃的木签子了。

“哎唷喂！这味道可太美了！”老摊主意犹未尽地擦擦嘴角，一张嘴辣得红彤彤，“大兄弟，这豆泡和猪肉串再给我来两串，另外，还要一串白菜、一串香菜、一串菜心！”

“好勒！这就给您拿！”苏家兄弟闻声，一下就忙活开。

一个从锅中拿烫好的豆泡串和猪肉串，一个将青菜串放锅里。

这青菜串不像豆泡和猪杂类，只需要在滚烫的汤中烫一烫，便最是爽口。

原先一直观望的几个摊主亦是有些意动，这卖馄饨的老家伙向来最是抠搜，从来没见过他花钱跟他们买过旁的吃食，今日倒是第一次见，而且一出手就是这么大方。

只怕，这麻辣烫的味道真的不赖啊。

他们做生意这么些年，花个一两文吃个串串的钱还是有的。

“大兄弟，来，给我来上一串白菜。”

“我要一串这个豆泡！”

“我也要一串豆泡，还要一串猪肉串试试味……”

“好勒，这就来啰！”苏家兄弟见状，赶忙应声，手下动作半点没停。

原本打算尝个味的摊主们，却是一吃就停不下来。

直到清脆的下课钟声响起。

这才猛然回神，一低头，手中无一不是拿着十一二根光秃秃的木签。

这……自家的生意还没开张，倒是已经平白吃掉二十几文了。

不过，这钱花得值！吃这么一顿下来，浑身上来果真是暖洋洋一片，要不是待会还要做生意，恨不得再来上几串才好。

而且，他们今日才知道，猫嫌狗弃的猪杂竟然能这么好吃。

一个个麻溜付了铜板。

馄饨摊摊主见苏二虎推回来的四个铜板，不由有些发怔。

正要说话，便见他压低声音指指一旁的苏婳，“这也是我妹妹的意思，方才多谢老丈给我们让摊位，前头的猪肉串和豆泡串算是我们请老丈的。”

“你这丫头真是鬼灵精！”老摊主眉开眼笑收下铜板。

让兄妹四个待会儿来馄饨摊吃馄饨，他请客！

苏婳嘴角微勾，自家二哥一碰着做营生的事情，这脑袋转得不是一般的快。

这人与人之间交往，有来有往的交情自是最好。

清脆的钟声落下，一个个身着青色交领长衫的学子们陆续从学堂出来，方才吃得油光满面的摊贩们立马拉长脖子吆喝起来：

“阳春面！热乎的阳春面！十个铜板一大碗，好吃又管饱啰！”

“卖羊汤啰！刚宰的新鲜羊肉，吃一碗浑身都暖和，大碗小碗都有啊！”

“卖馅饼！刚出炉的大馅饼，五个铜板一大个，外酥里嫩！”

“馄饨！刚刚包的新鲜馄饨，皮薄馅大，肉馅儿的、菜馅儿的，全都有勒……”

苏家兄妹将铁锅中空出的一大块地儿，重新摆上猪杂、豆泡、猪肉串串。

便清清嗓子，跟着摊贩们一同吆喝出声。

“麻辣烫！卖麻辣烫啰！骨汤打底，麻辣鲜香，素菜一文，荤菜两文，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走过路过的都不要错过啰……”

原本三三两两往天香楼走的学子们，听着这新奇的吃食，瞬时一愣。

有些鼻子灵的，更是闻着香味就往苏家兄妹摊子小跑过去。

待瞧见一大锅汩汩冒泡的红汤锅，和一串串种类繁多的串串时，更是惊讶得瞪大眸子。

“你们这麻辣烫，是什么吃食？”

苏婳浅笑勾唇，随手拿起几串豆泡和猪肉、猪杂串给他们瞧，“这麻辣烫，便是将各种不同的吃食在特制的汤底中烫一烫，既吸满骨汤的营养，又浸透麻辣的鲜香，一口下去，浑身都舒畅得紧！

今日是麻辣烫开张第一日，买五串送一串！

大家抓住机会，先到先得啰！”

沸腾的锅底一翻滚，瞬时将香味直往学子们鼻尖送。

一向吃惯蒸煮炒菜的学子们哪里受得住这诱惑。

“姑娘，这锅里的串串一样来上一串。”

“我喜欢吃青菜，这些青菜串串都来上一样！”

“我就爱吃肉，这什么肉串串每样来上三串！”

“还有我，我也要，我荤的素的都爱，每样来上一串尝点……”

“好勒！大家都排好队啊，一个个来！”苏家三兄弟笑呵呵应声，乐得眼眸眯成了一条缝。

原本在来清水县的路上，一个个心头都打着鼓，要是这麻辣烫卖不出去，到时候不仅亏掉这老鼻子的东西，自家妹妹只怕都开心不起来。

没想到，刚一出摊，生意便哗哗地来了。

苏大虎掌着烫串串，苏二虎在一旁收铜板，苏三虎则是看着炉子里的火，虽然围在摊子上的学子们一层接一层，可三兄弟配合得默契，倒也算忙中有序。

一旁冷冷清清的摊贩们彻底傻眼。

这麻辣烫，好吃是好吃，可他们自家的生意则是全没的节奏啊。

与百川学堂相邻的一条巷子，一辆天青色丝绸包裹的马车慢悠悠驶过，正要转向城东时，车辕上的小厮忽地一拉缰绳。

“吁——”

雪色的大马猛一仰头，踢踏数步后，才徐徐停下。

“这怎地突然停车了？”一道娇软的声音从车厢传出，语气中似带着几分不满。

小厮暗自撇撇嘴，没有理睬她，转而轻叩车门。

“少爷，我好像瞧着苏姑娘苏家少爷几人了。”

话音未落，车帘已然被人从里头挑起，露出一张翩然俊雅、唇红齿白的面容。

“苏姑娘当真来清水县了？”

少年郎黑曜石般的眸子在四周逡巡而过。

待瞧着人群中那抹俏丽的身影，嘴角不自觉扬起笑。

直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