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的课江旭和顾黎来得很早，他们虽然坐在一起，但中间间隔着不小的距离。

赵让文进来时先是一愣，他没想到江旭会在，这节课往常都是江旭查勤的时间点，他通常都能和顾黎坐在一起的。

可他又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不对，氛围很奇怪。

赵让文觉得这可能是个机会，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尝试一把，他们的关系出现缝隙，而且还在不断扩大，这对他而言是个机会。

他慢慢地往那个方向靠近着。

江旭的余光看着赵让文的小动作，在对方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站起身，动作带动了桌椅，发出响声。

顾黎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什么意思？故意的？”

江旭冷漠着，“没什么意思，随你怎么想。”

顾黎，“那我都说今天不想看见你了，你出现做什么？”

江旭没说话沉默了会，“你真的要这样？”

顾黎，“江旭，你这样挺没意思的。”他叹了口气，“我给你的好处少了？你成天这样不烦吗？”

江旭，“你不觉得是你有点过分？”

顾黎撑着头嗤笑一声，“我哪过分？”

赵让文看着两人压抑着的对峙，他觉得此刻是上前向顾黎卖好的时机，而顾黎越发压低的声音却死死定住了他的脚步。

他听见顾黎声音低沉地对着江旭说，“你都磕疼我了，不能收收你的伶牙俐齿吗？”他单单加重了’伶牙俐齿’四个字，无端惹人猜想。

江旭脸色一沉，“顾黎！”声音中满是压抑着的怒火，“你就知道这些吗？”

顾黎不在乎地笑了，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嘴唇开合着，“快滚吧。”视线看向的确是赵让文的方向。

这话有点重，对着江旭他可说不出来，演戏也得需要人配合下入戏的。

顾黎觉得这时候赵让文不错，他对他说这种话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甚至对此轻轻勾了勾唇角，很快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样子。

但他这点细微的笑意却更是鼓舞了赵让文，他的勇气更多了一分。

江旭看着顾黎，“你别后悔。”

顾黎偏头，“我从不后悔，好好练练吧，”他微微叹息着，声音更低了，“以后可别磕着别人了。”

赵让文第一次听到时很震惊，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再次听到这模糊暧昧的话依旧震惊，是他想的那样吗？他一直有所准备，可没敢往更深的想。

退缩和赌博的心理相互抗衡着，他不知道哪一边该站在上风。

而他以为自己没决定好，在江旭一离开顾黎身边的那个位置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坐过去的动作早已说明了一切。

顾黎看得清楚，他不屑地看向窗外，今天的这一出暗示的已经足够了，他想马上就要收网了。

江旭在走到教室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他看见赵让文一脸迷恋与纠结地看着顾黎的背影，看着青年的红发被窗外吹来的风打乱。

他想，今天的阳光和风都有点大啊。

风卷残云，从而，晴空万里。

顾黎上课是不会和赵让文讲话的，赵让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按耐住自己的心情等着下课铃声的响起。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赵让文等了等才开口，“顾黎？”

顾黎懒懒地开口，“怎么了？”

赵让文，“周六的比赛我是第一，”他话语间带着些骄傲，“但你是有事先走了吗？”

顾黎点点头，“恭喜了。”

赵让文，“你还想看奖章吗？”

顾黎都忘了这茬了，“你带了？”他语气加了些惊讶。

赵让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今天没想到能遇见你，所以没拿过来，但中午你有事吗？我们可以一起吃饭看东西的。”

顾黎摇摇头，“还有些事，不太方便。”今天就该结束。

赵让文稍微失望地点点头，但很快恢复笑，“也没事，可以下次的。”

顾黎，“嗯。”都是废话，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赵让文，“你知道.......”

顾黎没等人说完，“不知道，没事的话安静点吧。”他轻轻叹气，“一个两个的，都挺没意思的。”

赵让文沉默了一下，但是他还是有些事情想要问，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顾黎，我就想问你些问题，就几个。”他的神情出现了些恳求。

顾黎想了想大发慈悲地点点头，“那你说吧。”

赵让文松了一口气，“你和江煦...”

顾黎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如乌云突然出现般沉着，他直接偏头看向窗外，“闭嘴，别提这个，烦。”

赵让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然而顾黎看了窗外一会轻轻嗤笑了一声，他转回头看向赵让文，“你很好奇？”

赵让文下意识点点头，立马意识到不对，“不，不是......”

顾黎的食指抵上嘴唇，“和你说说怎么样？”他不管赵让文的回答而直接说了下去，“我和他完了，嗯，”他像是肯定自己的话一样，“完了，呵，我缺人，我才不会缺。”

他说完手轻轻点着脸颊，“你说呢？”他又皱着眉，“啧，算了，你不知道。”

赵让文的回答准备了一个又一个，可总赶不上顾黎的想法，他有些急了，“我知道的，”见顾黎看过来了他急忙又说，“我真的知道的。”

顾黎眼睛慢慢眨动着，“那你说说看呢？”

赵让文愣住了，他一时着急，还有江旭和顾黎的对话让他知道，这不是谈个恋爱的事情，他准备了却没想过细节，此刻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我......”他觉得自己可能装结巴装久了，现在真的要有些结巴了。

顾黎却比了个暂停，“我给你些时间想想怎么样呢？”

赵让文觉得顾黎窗外的阳光一下子揽住了顾黎，他没想到这人看出了他的窘迫，还会给他时间，“好，我会好好想的。”

顾黎偏偏头，“你知道想什么吗？”他的眼神淡淡地，却蕴含着很多含义，“就一节课吧，好好想，多想些，想深些，然后下课告诉我吧。”

顾黎残忍而决绝地开口，“或许那将是你最后一次和我废话，”他慢慢叹息着，“废话真的很烦啊。”

他的尾音淡去，徒留赵让文的心跳快速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