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脚步往后退去，刚想转身跑走，才刚刚扭过头视野余光就看到身后有个人影，不等他完全看清就感觉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按着惯性他向前扑去，而另一个恶魔也冲向了他，他的肚子也收获了力度不次于刚刚那脚的狠狠一脚。

疼痛感密集地堆积扩散开来，让他弯下了腰，而这个动作一点也没缓解疼痛，反而让王朗更清晰感受到那细密的折磨人的感觉。

江旭才不会一脚就算了，他看着对方弯腰的动作，侧身又是一脚砸向对方的膝弯，彻底将王朗撂倒在地。

王朗才刚刚膝盖砸在地上，他头顶上就传来清朗的少年话音，“站起来。”

顾黎看向江旭，“心情不好？”

江旭，“没，纯粹看他不顺眼。”

王朗躺在地上，听着江旭的声音，他的心一紧，他脑海出现巷子里江旭俯视他的表情，那是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王朗没认出江旭是有原因的，他想起那时巷子的昏暗，想起对方遮住面容的黑发和过分苍白的脸色，想起对方那天不起眼的黑色短袖和长裤，想起当时对方身上嚣张浓烈的气焰。

而初见今天的江旭，对方话语弱气，长相英气面色很好，穿着白色衬衫短袖和棕色西装裤，一副温柔俊朗的帅气好学生的样子。

只偶尔的动作透出嚣张的感觉，他当时只觉得是对方强撑出来的，可此刻回想，他发现，这人是如出一辙的蔑视，如温柔的镰刀，斩下时却毫不犹豫。

顾黎点点头，“巧了，我也是。”他说完就踢了王朗一脚，“不过踢起来挺解气，试试的？”

江旭，“也行。”

他俩像是讨论晚上吃什么一样随意，而周围被揍得服气了的人只是轻轻嘶气，恶魔果然是恶魔。

他们原先不认识江旭，但他们都知道顾黎啊，顾黎是个疯子，如果江旭和他能是朋友，那铁定不是什么善茬。

想想每个和顾黎关系不错的家伙，哪个不是黑色的心黑色的血，早知道不接这活了，以为轻轻松松赚点小钱，结果挨了顿好打。

王朗，“顾黎，你胆子这么大，不怕......”他话音断了，但余下的话他知道顾黎听得懂。

“哦，王家会管你还是会为了你找上我呢？”顾黎说的毫不遮掩，“我可好奇了，蠢货是真不知道自己蠢吗？你们王家可不止你一个后辈。”

他后面话音轻了，但落在王朗耳里这话比什么都重，“你什么意思？”

顾黎，“什么人啊都不会喜欢蠢的，拿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吧，被个什么东西当枪使，还在心里沾沾自喜呢。”

顾黎不再说下去，他可不爱对牛弹琴，“对了，看来是我的大礼还没送到，王家才放了你出来乱叫，”他顿了顿说道，“弃子。”

后两个字声音实在太低，王朗只听了个大概，他思量着，他说自己是棋子？王兵也配拿自己当棋子，他不过是正好愿意出来，这顾黎真是狂的没边了。

可王朗连这个周末都没过完，就知道了顾黎说的大礼是什么，也知道了他说的不是棋子，而是弃子。

可晚了，太晚了，他被算计了，被彻底放弃了。

王兵站在一边听得心惊胆颤，他莫名越来越靠边，深怕被站着的两人注意到。

江旭却不知是听到了他的心声还是什么，踢了王朗一脚后就看向了王兵，那一刻王兵觉得，老天太薄情，为何厚待了江旭，却转而让他来折磨自己。

他丝毫不为之前对江煦的折磨愧疚，他在乎的只是那条听话顺事的狗，怎么变成了狼，而身边还有了同样强大的狼。

江旭，“你说得对，蠢货确实是不知道自己蠢的，”他回答着顾黎眼神看着王兵，“不然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死呢。”

顾黎顺着江旭的眼神看向站在灌木前一点的人，“冬瓜没脑子正常，你教教他，还是我来帮帮你？”

江旭看着顾黎，那人显然没怎么动手想要伸展一下，“你来你来，特意给你留着的。”

顾黎笑着揉了揉手腕，“算是还我欠你的另一半仗义，包你满意。”说完就跑着玩江旭留给他的玩具了。

江旭看着顾黎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蹲下去，对着闭着眼陷入混乱的王朗开口，“别再让我看见你，”他声音压到只有王朗能听到的程度，“我姓江。”

他说完王朗猛然睁开眼睛，是他想的那个江吗？

他看见了一双波澜不惊的黑瞳，瞳深似水，裹挟着溺死人的威胁浪潮，他想，是那个江了。

这潭水浑了，他明明能退场却硬搅了进来，被两家一起针对的话他绝无办法。

王朗想错了两件事，第一他早就无法退场，顾黎准备了一年的礼物他必将一一送给当年的每一个人。

第二江旭和顾黎才懒得动用家族势力对付他个不成形的小虾米。

可少年人心思“单蠢”，以自己为世界的人看不清真相，他沉溺于狭隘的想象，为自己筑起高墙，也将自己亲手埋葬。

原先倒地的小弟们一一对视着，他们慢慢聚拢起来，默默交换眼神，他们觉得自己大意了，想凑在一起再来一波。

他们看着江旭和顾黎，觉得那两人此刻正是大意的时候正该动手。

随着他们呼喝一声打算往前冲，另一道呼喝声也响起，“喂！你们干什么呢，聚众斗殴是吧，都给我站着不许动！不然都记过处分！”

那声音从道路的另一侧响起，在那群刚刚站起来的人背后炸响，冲起来的人群跑动的更加卖力，不管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躲避。

早在那声“喂！”响起来的第一瞬，江旭和顾黎就收了手，两人飞快对视一眼，顾黎率先冲向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

摩托车的引擎声再次在路口响起，顾黎套上头盔遮住自己醒目的发，不然就算跑路的途中也早晚被认出来是谁，他准备的差不多了刚想挥手招呼江旭。

一道敏捷的身影飞了过来，稳稳落在了后座，江旭将脸压在顾黎的背上，伸手拍了一下人的肩膀。

摩托车立马动了起来，留下那群人跑动着一点也追不着的尾气。

坐在后座的江旭伸手环住了一截腰，并借着风声开口，“真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