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世凯今天开了一辆黑色奥迪，见宋晏宁从公寓楼里出来，他才熄了火，开门下车。

“好久不见，宋老板。”

“好久不见。”

两个人的脸上都堆着半真半假的笑意，客气寒暄了一阵，才正式进入谈判的正题。

“宋老板不好奇，我昨晚和谁在一起吃饭？”

宋晏宁抿唇笑笑：“怎么会不知道，钟老板让出银山大厦那么好的地段给黄老板，我看了都觉得眼热。”

钟世凯道：“借花献佛罢了，反正黄老板也知道，这地皮是你和明启给的诚意。”

“我和明启？”宋晏宁佯装惊讶，“钟老板说笑了，地皮是你的资产，怎么能算我和明启的诚意呢。黄老板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总不能把你认成我弟弟。”

“反正我早晚都是明启的姐夫，提前帮他打点，也没什么关系。”

“哦？我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钟老板有了婚约。”

钟世凯眼里含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晏宁，昨晚的消息一旦传出，只怕香江所有人都会认为我们之间有点什么。”

哪怕不是婚约，大家也会猜测，宋晏宁是不是当了钟世凯的情人，值得他这样做“慈善业务”。

他算准了宋晏宁无从辩驳，所以才这样声势浩大的演了出戏给所有人看，借此机会顺势拉她下水。

卑鄙小人。

宋晏宁在心里冷笑一声，张口讥讽道：“怎么，难不成钟老板真存了心思娶我，所以才这么着急认领‘宋晏宁老公’的头衔啊？”

钟世凯没急着否认，反倒认真打量起宋晏宁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的脸庞。

“娶你回家，我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能得一位人人羡慕的好太太，何乐而不为呢？”

“钟先生，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好像就告诉过你，我命硬克夫。若你非要娶我，小心你们钟家也和钱家落个一样的下场。”

“是吗？”钟世凯满不在乎地笑笑，“不过我先给你透个底，要是你真能搞垮钟家，最后落到手里的可远不止那二十四亿。”

宋晏宁目光微凝，脸上的笑意却愈来愈盛：“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钟老板的眼睛，连二十四亿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察觉到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钟世凯连忙举手投降道：“晏宁，我没打算用这个来威胁你。我今天来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上门，想和你谈一桩生意。”

“我知道你和宋晏清现在在暗中较劲，都想把黄家收入囊中。但黄春林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宋明鸿和宋明启撑不起大事，所以最后就算要做选择，其实还是在你和宋晏清之间二选一罢了。”

“宋晏清背后有陈家撑腰，在外界看来，你父亲还极其重视这个长女。而你——”

钟世凯特意停顿两秒，才继续说道：“你就算拿到了钱家的二十四亿，比起宋晏清来讲，有用的筹码还是太少。更何况黄春林对大陆的生意不感兴趣，你没法给他带来任何的利益。”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似乎处处在为宋晏宁考虑。

“新年舞会你同意和我出席，不也是为了告诉黄春林——你和钟家有联系。这样日后他做抉择的时候，也许还能掂量掂量钟家的分量，不至于直接选定宋晏清，不给你任何入场的机会。”

“所以晏宁，你没道理不和我联手。我背后是整个钟家，绝对是你最强有力的一张底牌。”

说完，钟世凯的脸上已经洋溢出胜利的喜悦。

他深知自己捏住了宋晏宁的命门，在与宋晏清的博弈里，钟家是她不可多得的靠山。所以接下来不管他提出多么无理的要求，对方也只能认命答应，没有回旋的余地。

可惜。

他从未真正意识到，眼前的女人绝非善类。

“钟世凯，你未免有些太自信了吧？”

男人眼角的笑意微滞，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晏宁双臂交叠置于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钟世凯：“你们男人好像总爱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你嘴上说——黄春林要选的不是宋家的儿子，而是我和宋晏清。但你话里话外却又在不停地暗示着，最后能让黄春林做决定的，还是你和陈邦奇。”

“的确，新年舞会我答应做你的舞伴，是为了告诉黄春林——我与钟家也许有联系。但这并不代表我打算用钟家作为筹码，来赌黄春林选我的可能性。”

“还有，你刚刚分析说——宋晏清背后有陈家撑腰，我只有钱家的二十四亿。但你怎么确定，除了那二十四亿，我的手里没有别的底牌？”

两人对视良久，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还是钟世凯打破僵局，主动求和道：“晏宁，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说了，昨晚的地皮就是我的诚意，我是真心想要和你合作。”

“合作？”宋晏宁轻嗤一声，“恐怕钟先生真正看中的，是我手里钱家的那些房产吧？”

她原本只是猜测，但钟世凯脸上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精准的落入了她的眼里。

“你交出去一块地皮，却想从我这里赚走几套楼房和大厦。钟先生，这笔生意怎么算，好像吃亏的都是我。”

既然宋晏宁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钟世凯索性撕掉伪善的面具，坦然承认道：“宋老板这双眼睛可真毒辣，与北街的神婆有得一拼。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看看怎么促成这次合作。”

宋晏宁眉头挑起，一双锐利的眸子眯了眯，目光分外冰冷：“钟先生，如果要谈合作，请你先摆正自己的位置。”

“摆，摆正自己的位置？”钟世凯难得结巴了一下。

“当然。既然是谈判，那我们可得坐在对等的位置上。钟先生从一开始就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我，试图用钟家来逼我就范，乖乖任你宰割。这样的谈判习惯可不好啊。”

“好，之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钟世凯进退有度，又拿出自己那副英国做派，彬彬有礼道：“这回谈判的主动权交给你，我也认真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钱家名下的地皮和大厦，我只能让出一处给你。但是作为交换，我要给明启换一张入场券。”

“什么入场券？”

“钟家名下电视广播有限公司的入场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