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鬼在的缘故，班里都没什么人，柳嫣也不想这么早进去，她和陈香去了洗手间，狐允让冲两人挥挥手，拿着袋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瞳鬼看着屏幕，眼都不抬地从里面摸了包薯片撕开吃起来。

他举起就往嘴里倒，抖了两下半袋子没了，察觉到狐允让的视线，瞳鬼皱眉道：“看什么？想吃啊？”

“没没、不想。”

柳嫣给她买的，她自己都没尝呢...狐允让委屈地想。

她就看着瞳鬼一抓一包零食，一抓一包零食地吃，心都在滴血，眼见着要见底了，她忍不住小声乞求道：“那个，可以给我留颗糖吗？”

她想收藏起来。

瞳鬼白她一眼：“再买不就得了，吃不起怎么着？”

狐允让平时有这么馋么？都敢和自己......瞳鬼拿零食的手一滞，突然拧眉查起自己一张卡的支出。

他语气乍然一冷：“谁买的？”

太过于突如其来，狐允让的心一下子怦怦猛跳起来，瞳鬼一脚踹翻了桌子吼道：“谁买的！”

哐嚓重响，班里写作业的同学都吓一大跳。不知道又是什么事得罪了这位祖宗，避免误伤，纷纷撂笔跑了出去。

“是、是柳嫣。”狐允让抱着脑袋浑身都抖起来，“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打她！是我让她买的，要打就打我吧！”

瞳鬼闻言一愣，随即又骂起来：“干什么吃别人家的？老子是不是没给你钱？！”

“给、给了。”

“给了干什么不花！钱留着陪你入土啊！”瞳鬼怒骂，“去！给我买一百袋还给她！”

狐允让：“......”

狐允让默默扶好桌子捡起零食往门口走去，班里的人全挤在二班班级门口，见狐允让出来了，都抓耳挠腮打电话假装很忙的样子。

狐允让走后，他们才慢慢窃窃私语起来。

“李零的生活费是李明给的？”

“他们是一家人？”

“看着不像啊？两个完全长得不一样。”

“可姓氏一样啊？说不定是远房表亲呢？”

“我感觉像，不然她为什么一入学就坐李明旁边。”

“我觉得她和李明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在全班面前被下了脸，窦威急需一个机会扳回一城，“你们不觉得很像......”

包养吗？

迅然，一张桌子砸破玻璃丢了出来，撞到走廊上竟直接嵌了进去！

窦威吓得脸色惨白跌坐在地，下一秒，瞳鬼就瞬移般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头发。

“谁给你的狗胆议论我？”

彭！窦威的头被他狠狠砸在地上，当场没了声。

有的同学嘴唇颤抖着僵在原地，有的同学腿软倒在地上，有的同学吐出一点尖叫，又死命捂住嘴憋了回去转身跑掉。

窦威的血顺着地板缓缓流淌，瞳鬼却连一眼都没多看他，好像看久了会脏了自己眼似的，起身就回了班。

每次瞳鬼上学K都会专门派人跟踪监督，楼下也停有救护车，这次也不例外。

救援队很快就上来了，抬走了生死未卜的窦威，还火速清理了现场，甚至重新装了窗户。

而这一切，远在小卖部的狐允让都不知道。

她一袋一袋装，跟扫荡似的。店长从一开始的面带惊喜，到后来逐渐变成了面露无语。

“你点呀喂，细妹仔，你做咩呀？”

店都要被你搬空了，来找茬是不？

正好，省得自己装了。狐允让举起手中的袋子：“按这个规格装，我要一百袋。”

“几多？？”

“一百袋。”

店长手里卡着的烟都要掉了，他赶忙叼进嘴里，招呼一个女人道：“喂！老婆！来生喇！大单！”

他老婆弹簧似的蹿出来，夫妻俩装东西的动作十分迅速，就像装了马达。

可不是嘛？能搞批发还来店里买，这样的冤大头可不多！

店长喜滋滋地装呀装，狐允让坐在门口的可乐桌前，问道：“老板，你们这能配送吗？”

“可唔可以！一定要可以啊！”

不能也给你能啊！

风轻轻的，几丛白云在上面晃啊晃，小卖部被环绕在枝叶扶疏的桦树丛间，狐允让蹬直了双腿托腮，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在恶龙边沉睡的公主时刻都需要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咬死，除去瞳鬼阴晴不定喜欢没事找事外，他的气愤往往都源于别人侵犯到了他的利益。

那这事又是侵犯到了他什么利益？

狐允让一捶桌子，真是气愤不已。

自己拿的都是柳嫣的，逼毛没花他的钱不说，还被他吃了个精光。

然后他还气上了。

这二足行走的杂食动物为何如此有病？

狐允让捏紧了眉心，万分无语。

旁边的啄木鸟笃笃笃地叮着树干，声音奇吵无比，狐允让一有念头就被打断，她烦躁地搓了搓两只耳朵，往那边望去。

树干修正的桦树灰白，像染了一层颜料，层层剥裂，上面长着一些横生的孔，啄木鸟俯在上面，遮完了整片树干中端。

啄木鸟有这么大吗？

狐允让疑惑地想。

它头上的红色羽毛看起来更像个高高耸起的红色肿瘤，楔状的喙部硕大坚硬，嘴强直如凿，它凿树的时候头部会朝后猛缩，再骤得下落，像是......

带着仇恨的情绪。

狐允让有种毛毛的感觉，她本能地从座位上直起身来想走远点，那鸟突然止住了。

它的头慢慢向狐允让的地方扭来，狐允让看着它的头越扭越多，越扭越多，最后竟直直扭了个一百八十度！

那树干上被它叮出的图案赫然是店长的脸，两只黑洞洞的眼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狐允让心脏狂跳起来，疾速朝小卖部内冲去。

啄木鸟在她身后尖厉地叫了几声，张开半米多长的翅膀腾空飞走了。

狐允让冷汗直冒，店长注意到她的举动，心里一咯噔：“细妹仔，你点呀？”

不会反悔了吧？

狐允让惊惧久久不能平静，她擦了把额头上的汗问：“老板，你们这的......”

“我哋呢啲嘢都系经过严格质检嘅，保质期新鲜，放心好嘞！”

“不不，是啄木鸟......”

“系咪好大？”店长松口气，嘴一咧笑道，“这边桦树多，风景好，啄木鸟特别多，电视台都嚟呢度拍过嘞！”

“不是，是它的脑袋......”

“个头上特别红，系嘛？品种就系噉嘅。”

两次三番被打断，狐允让怒了：“不是！！你他妈听我说！”

店长身子一抖：“好好好，你话你说。”

“它的脖子竟然可以扭到后面！”怕他们不信，狐允让甚至扭着脖子演上了，“而且它还在树干上叮上了你的脸！”

店长吓得气都喘不上了：“你唔好吓我！细妹仔睇错呀？我喺呢度留咗半世嘞，边有咁嘅？”

“真的！不信你跟我来看！”外边没音了，狐允让急于自证，她领着夫妻俩往外走去。

结果走到门口一瞧，她傻眼了，那树干完好无损，一点痕迹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她不可思议地揉着眼睛，“明明在这的！”

要真看见了才是活见鬼，店长心下一松：“我都话咗唔可能有种嘢啦，如果有噉嘅事我哋一早就搬走啦！”

老板娘捂嘴笑了笑：“你系唔系读书好辛苦，眼花啦！”

“不是的，我明明看见了......”

狐允让连忙辩解，夫妻俩已经摇摇头继续走进去装货了。

真是奇了怪了，狐允让一瞧二瞧三瞧地嘟囔着，难道真是自己被瞳鬼搞得精神衰弱，频频眼花了？

一道铃声挑破了心头上挥之不去的恐惧，狐允让一惊，忙朝里面喊：“老板！我得去上课了！麻烦你送去高三三班！”

“你电话几多丫？”

“135xxxxxxxx！”

“好嘞好嘞！”

狐允让马不停蹄地向教学楼冲去，因此她没看见，在她走后，那树咕叽咕叽地扭动起来，原先的轮廓渐渐浮现，上面人脸的眼睛，蓦然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