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允让起床的时候，太阳爬到最顶上，细密的阳光照进窗户，晒得她屁股火辣辣的。

狐允让摸摸屁股，迷瞪瞪地睁开眼，从地板上捡起了毯子。

茶几上散乱着锡纸餐盘，瞳鬼昨晚没喝酒，地上只有几瓶啤酒易拉罐。她音量放到最轻地收拾完桌子，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才发现瞳鬼不在家。

卧室门大敞着，他白色的床上散乱着几件衣服，不仔细瞧还以为是人躺在上面，狐允让左右一顾，大着胆子小声道了一句：“hi？”

没人应。

她加大了音量：“hello？”

还是没人应。

“yes！”

狐允让铜铃眼瞪得更大了，里面闪耀着惊喜的光辉。

瞳鬼不在家，她腿脚都好了不少，邦邦给了他的毛巾几拳，哼着歌洗漱起来。

吱吱唔唔还没唱到高潮，几声狗叫打断了她的独家演唱会。

狐允让一僵，唰地一转，正对上十三直勾勾的目光。

艹，它不会看到了吧？

得意忘形的狐允让没有关厕所门，有些欲哭无泪。

十三的前爪抓挠着地板挤进浴室，狐允让差点被嘴里的泡沫呛住。咯噜噜几下漱了口，她脸上堆出讨好的笑。

“是饿了吗？等下哦，我给你拿吃的。”

她走向厨房，发现十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咋啦？”

狐允让抬起一条腿，生怕踩到它的爪子。

十三喉咙震了两震，趴在地上不说话了。

狐允让取来食盆往里倒狗粮摆在它面前，又给它倒了温水。发现十三不吃也不喝，她蹲下来，心里有些急。

狗大爷，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然我怎么向那只鬼交代啊！

“怎么了？”她蹲下来看了它半晌，慢慢冒出个无比荒谬的念头，“......不会是想主人了吧？”

十三呜咽了两声，尾巴在地上扫了两扫。

狐允让惊异溢于言表，比起十三如此通人这事，还是想瞳鬼这事更让她震惊，起码一百倍。

她干笑了两声：“那个，他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不要太难过。”

一点也不盼望瞳鬼回来的狐允让连安慰都是干巴巴的，像晒得拔干的紫菜，没什么说服力，还一碰就碎成了渣。

十三冲她不满地叫了两声，四腿一立就回了狗窝。

妈的，真是狗随正主，这脾气和他那主人一个毒性！

爱吃不吃，反正我是准备了，它不吃我也没什么办法。狐允让这样想着，打开了冰箱。

瞳鬼这个成天喝冰水吃垃圾食品的，冰箱竟然意外的满当当。

蔬菜水果肉牛奶，要啥啥都有，狐允让眉一挑，从冰箱里拿了瓶牛奶一瞧。

爱宠专属。

妈的，都是给狗喝的！

这狗过的可比人滋味多了，狐允让骂骂咧咧地放回了牛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家里没米，因为狗不吃米。而因为客厅没打空调的缘故，昨晚的粥馊得不能喝了，狐允让吃了个苹果就算作了早餐。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狐允让抓紧时间对瞳鬼的家进行了地毯式研究。

她每个柜子都打开看了一遍，什么东西在哪心里都有了数。没看到有什么监控，曾经不敢进的房间都大大方方地走进去瞧了一瞧，看了一看，气势模样很像在菜市场指点江山采买的中年大妈。

除了工作室和她曾经进来的门加了电密，其他房间都能走。狐允让站在那敞开的卧室门口，做了下心理建设，走了进去。

瞳鬼的卧室也有书桌柜子，狐允让整体扫了一圈，又在他衣柜里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惊骇世俗的玩具东西，一颗心可算是落了地。

书桌像是没人打扫的样子，几本几本堆叠着，有些还掉在地上，狐允让拿起一本全德文的编程书看了看，上面的字迹狂野嚣张，字如其人。

书一合，瞳鬼这名字写得奇大无比，占满一页，顶天立地。

“瞳鬼。”

狐允让念了念，把书原封不动连角度都一样地放了回去。

狐允让又到处看了看，发现床底下竟然还有一本高三语文书。她不可思议地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书籍崭崭新，唯独封面写了名字。

“李明？？”

狐允让对比了一下他编程书上的姓名字迹，发现别无二致，极有可能是他现在的书。

“高中生？！”

纳尼！

一想到自己可能一直被一个未成年小鬼强压一头，还处处落下风，狐允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看了看现在的年份，掰着手指数了数，自己今年......

她今年多少岁了？

狐允让一滞，想了很久，却完全记不起来了。

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自己又是何时开始遭受狐仁礼的折磨的，她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那段痛苦的往日早已像爬山虎一样布满她的人生，她的心早已成为连结着屈辱的一片枯藤。

狐允让站了很久很久，最后把语文书重新塞回床底，无声地走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