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人为神:撕碎我
作者:不晒灯 | 分类: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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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个深渊
狭塞的笼子里,狐允让歪斜着身子靠在锈迹斑斑的竖栏上。
铁笼做了架空设计,两个破碗下的排泄物臭气熏天,一个食碗空荡荡的,另一只水碗泛着浑。
她疲累憔悴,眼皮很薄,能清晰地看到上面覆着的蓝绿血管。
女人只穿了一件上衣,白细的脖子缠着脏黄的纱布,左脚过小的镣铐紧紧勒着她的脚腕,失血的皮肤灰青泛紫。
房间终日拉着窗帘,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深夜频繁的突袭折磨让狐允让的神经无比衰弱,她的睡眠很浅,已经到了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惊醒的程度。
霍的,她蹙了蹙鼻子,隔着笼子往窗帘那儿看去。
严丝合缝拉着的帘外传来响动,狐允让默不作声地盯着,心里越来越紧张。
这次......是从窗户?
这可是二十二楼。
滋滋的声音,是切割玻璃的动静,狐允让呼吸愈发得浅,听到最后,直接屏住了气息。
声音停了,一个男人拿着玻璃利索地从窗外蹿进来,漆黑的窗帘被他的动作带得拂动。
窗帘下露出两只穿着黑靴的脚,男人一掀窗帘,月光透进一瞬。
原来今天有月亮。
原来现在是晚上。
防毒面具结实地包住了他整个脑袋,一双眼隐匿在面具的黑色镜片下。
男人全身深色,腰间一根哑光皮带,他大步朝笼子走来,狐允让缩在笼子角落里,退无可退。
笼子是电子加密的,狐允让清晰地听见面具下传来嗤的一声,带着不屑的情绪,她微微睁大了眼,以为是幻听。
男人面对着她盘腿坐在地上,摘下手套就开始操作着什么。
黑漆漆的房间,他掌心的屏幕泛着唯一的光,狐允让小心抬眼瞄了瞄,男人突然抬起了头。
“看什么看?”
他的声音嘶哑,年轻,音量不大,但是很冷很凶。
明明看不到脸和表情,狐允让依旧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明晃晃的嫌厌。
她慌忙低下了头。
狐允让下半身裸露着,衣不蔽体,跪坐的大腿酸麻,却始终不敢动弹一点。
察觉到那冰冷的视线从自己身上重新移回到了手机上,她心里微微一松。
空旷的房间静悄悄的,狐允让看着自己T恤上的褶皱,轻轻下扯了扯挡住自己的窘迫。
就在她默数到二百四十二的时候,男人有了动静。
他戴上手套站起来,鞋底和地面发出的响动比针掉落还轻。
狐允让还是不敢抬头,不过下一秒,摁电子锁的滴滴声直直灌进耳朵,她面色一僵,牙齿就像巴甫洛夫的狗听到铃声一样飞速哆嗦了起来。
她猛地抬头,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门开了。
无论多少次,笼门被抓在另一个人手上的时候,她的眼里都会充满恐惧,狐允让闷堵的鼻子瞬间泛酸。
“不要......”
她的喉咙被强灌进去的热水烫伤,声音喑哑难听。
怜悯的月光照不进窗子,当无用的台词出口的时候,这乞求代表着什么呢?
“手伸出来。”
低自尊者倾向于避免冒险,可我......
狐允让瞳孔一张,心脏瞬间跳个不停。
“手!”男人加大了音量,像是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狐允让抖着手掌摊开,手心赫然躺着一根打磨过的塑料尖柄。
他手啪地一扫,她最后的秘密武器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狐允让看着地上渺小的尖柄,它锋锐的顶端在黑暗中并不会闪光。
狐允让很苦地笑了一声。
男人拽着她的手腕把她像垃圾袋一样拖出来,脚镣发出金属的响动,狐允让身体擦着地,眼里一片灰白。
“我自己来。”
男人闻言一住,放开了钳制她的手。
毫不犹豫的一松,她被拽着的手臂就像高空坠落的截肢般掉在了地上。
他的靴子光洁锃亮,漆黑的皮面照出了她分文不值的尊严。
脚镣绑着,狐允让站不直,她端然跪坐着,一点一点褪下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旁,算是留给自己的最后体面。
做完所有动作,她平视着身前男人的腰肢,静静等待着。
“哧。”
他的面具里传出一声讥笑,狐允让攥紧了放在膝上的双拳,男人捂着肚子咯咯怪笑起来,身子抖得十分夸张。
“除了会卖你还会干什么?”
狐允让泛红的眼珠颤着,咬紧了嘴唇。
“哦,还会哭。”
男人的眼罩自带夜间透视,狐允让看不清晰,他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污言秽语在寂夜里飘荡传响,狐允让紧拧着眉,指甲深深刺进掌心,一副饱受折辱的样子。
他掐着她下巴抬起来,女人怒目死死盯着他。
下颌骨传来剧痛,狐允让嘶地咬到舌头,一股酸劲像沸腾的开水般涌了上来,冷不丁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收回去。”
狐允让一颤,他的声音就像冰冷的钢铁:
“再哭就杀了你。”
第6章 第二个深渊
她鼻尖粗重地吸着气,使劲将生理泪水憋了回去。
男人手一松,下巴的疼痛微缓,她舔了舔牙和口腔,悲怆地侧过了脸。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从手腕处掏出一根银针就开始撬锁,他的动作很麻利,皮质手套一点也不耽搁他办事。
咔哒一声,锁开了,她的心脏因为讶异而跳得很快,手心密密渗出了汗,身子仍旧保持着跪坐的姿势。
男人起身活动了下手指:“五秒内穿好衣服。”
狐允让震惊地瞪大了眼,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倒数已经开始了。
“五。”
她的心像被这声音狠狠蹬了一脚,狐允让慌乱地拿起衣服睁大眼使劲瞧,太暗了,领口在哪衣摆在哪?!
“四。”
摸到了摸到了!
“三。”
就在她套袖子还没把脑袋塞进去的时候,男人魔鬼般的声音又响起。
“一。”
什么就一了?!
狐允让吓得一抖,还没等她偷时间彻底穿好,男人手一伸,这廉价的T恤被他轻松而暴力地撕开了。
它彻底变成了一堆废烂的布料,散落的布匹掉在狐允让的身上腿上,她被触到的身子像火烧野草一般疯燎。
她的身体仿佛随着衣服的碎裂一起被撕开了,里面黑漆空洞,毒液顺着皮肉流出来,恨意像浓墨倒到清水中般瞬间染满了整缸。
她的表情太过精彩,也不知道触到了男人哪根神经,他一愣,又桀桀桀地笑起来。
这笑声阴森难听,刺得狐允让耳膜生疼。
疯子,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狐允让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流露的愤怒和痛恨不比她对狐仁礼少半分。
男人突然止住了笑。
“恨我啊?”
狐允让眼一凝,察觉到面具下的冷意,只看着他。
“是不是很恨我?”
男人大手轻松握住了她的脑袋,狐允让的左眼皮被扒地很开,眼睑凉飕飕的,像是下一秒脑袋就会被捏爆。
横竖都不会好过,狐允让吃力地点了点头。
男人语气冻的像冰:“说,你搞的什么鬼?”
狐允让在那只手下僵硬地蹙起了眉,满眼的茫然。
这茫然不似作伪,男人眉心慢慢深皱,手用力一推,狐允让脑袋传来一股大力,摇晃着半个身子摔在地上。
男人走向窗帘,一刀到底,大半的黑帘布掉到他手上。
还没等狐允让撑着胳膊坐起,他回身将帘布扔到她身上,把她像尸体一样卷巴卷巴裹好了。
狐允让被闷地喘不过气,像黑色大蛆一样蠕动着,她感觉到自己脱离地面,被男人像报纸一样夹在了咯吱窝下。
下一秒,她被带着几个助跑,鸟一样飞出窗外。
眩晕感传来,耳边是绳索的摩擦声和男人轻巧的踏墙声,狐允让脑子一晃一晃,使劲梗着脖子才没让自己的头砸到墙上。
不知被带着跑了多久,她胃里翻江倒海地想吐。
忽然,她被抬手一丢丢进了一个什么地方,脸朝下砸在了硬感地板上。
碰的一声!她听出这是车后备箱关上的声音。
果不其然,俄而身子一晃,身下的庞然钢铁飙速行驶起来。
狐允让胡乱扑腾了两下,扭着身子拼命抓扯,也不知道这布到底是怎么裹的,如何能卷得这么紧。
数分钟后,即将窒息的狐允让像雨天时浮出水面的鱼一样探头而出,重重喘息了好几个来回。
“呼,呼......”
鼻子痛感明显,鼻孔内像有什么东西滑落,狐允让随手抹了一把,发现是鼻血。
她忙坐好按压着鼻子低头堵血。
这车开得随心所欲,速度又死快,东扭一下西晃一下,像没装刹车似地横冲直闯。
狐允让用了毕生力气死死抵住后备箱,才得以让自己固定在一个地方,没有撞得头破血流。
鼻血一直没止住,不慎倒流回喉咙的血都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停了。
车灯亮起,刺得狐允让眯起了眼,她手还捂在鼻子上,扭着脖子张望了下,后备箱被打开了。
打开的一瞬间,正正对上了一双幽绿的狭长眼眸。
瞳鬼的短发因为戴久了全覆式面具有点扁塌,他的皮肤像白漆一样冷,相貌锋锐华美,气质冷冽诡谲。
狐允让登时认出了来人,心里一咯噔。
这墓地磷火般的眼睛谁看了都能过目不忘,它冥冥亮着,像是在给见过它的人上香。
瞳鬼看着狐允让满脸的血迹,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嫌恶之色。
“你把我的车弄脏了。”
狐允让左看右看,鼻血也就掉到了厚窗帘上,她闷着鼻音超小声反驳:“没有。”
“嗯?”瞳鬼绿色的眼眸骤然瞪大了,看起来下一秒就要索她的命,“你说什么?”
这他妈是什么奇葩听力啊?狐允让吓了一跳。
她声音小得自己都没听见,几乎就是嘴唇嚅了嚅,他竟然听到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男人扒着后备箱,声音骤然提高:“还不快下来?!”
狐允让赶忙拽着窗帘扑通下了车,一双赤脚踩在水泥地上,她低头瞅了瞅,还好附近碎石不多。
后备箱擦着她的身体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带起的冷风让她后背一凉。
但凡狐允让慢那么个两三秒,或许就能当场被卡在里面血溅车厢。
她吞了口带血的唾沫,心里直发毛。
瞳鬼大着步子走了,什么指令都没下。
狐允让愣怔在原地几秒,男人的身影都快要消失不见了,她才晃过神,狂奔着追赶他的背影。
不在他身边的话,肯定会被抓回去的。
反正在哪都不会好过。
瞳鬼的步子又大又快,走路就像瞬移。
狐允让一边疾速奔跑,一边还要紧张兮兮地观察地上有没有碎玻璃废针啥的......伤处已经够多了,千万别再感染了。
到了一阴暗的地下室,瞳鬼不知往哪摸了一摸,眼前豁然出现一条向上延申的楼梯,他二话不说走了上去。
瞳鬼上去后,顶上的墙壁像竖型电梯门一样向下合拢了,发出了微弱的轰轰声。
狐允让一个快闪入内,眼疾手快地揪扯着窗帘,好赖没有夹在门缝里。
楼道的灯十分智能,狐允让抬眉张望着,每往前一段路,顶上左右两侧缝隙里透出的光就会跟着人走似的悠悠亮起。
声控的?
她猜测着,分出一部分窗帘裹着口鼻,不让任何一滴鼻血掉到地上。
楼道深长,左拐右绕。
房间一开是楼梯,楼梯一开是房间地走了感觉都他妈有一百万层了,狐允让腿软得直哆嗦,前方的瞳鬼才停下来。
门锁貌似是瞳孔识别,狐允让暗暗一瞄,滴滴两声,门开了。
瞳鬼一个响指,屋内瞬间大亮。
呼......还好还好,是普通房子,不是墓地。
还以为一开门就是棺材等着她呢。
和完全不按逻辑出牌的瞳鬼呆了才没多久的狐允让,已经被创地快得Ptsd了。
只是还没等她松口气观察观察这间屋子,一只快有她人那么高的猛兽就呲牙咧嘴地向她扑来。
卧槽?这什么?!狮子??
狐允让吓得连连后退,差点一个打滑从楼梯上滚下去,她跻身在阴暗的楼道里,身后是一片看不到头的漆黑。
这么大的动静,顶上的灯竟然一盏不亮!
难道不是声控的?!
那猛兽就站在门口,喉咙发出凶恶的震颤,眉脊下低,漆黑的眸子闪着和他主人别无二致的阴冷暴戾的光,看起来十分瘆人。
瞳鬼好整以暇地靠在门边,一手横放胸前,另一只胳膊肘撑在上面,细细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狐允让看着这一人一兽,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最后,瞳鬼眼眸幽幽地往黑暗中的她一瞟,嗤笑一声,懒洋洋地拖着步子走了。
野兽朝走了的男人汪汪叫了两声,狐允让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条狗。
它趴在门边,头部硕大而厚重,黑色的鼻子带着花斑,上下颌和下巴非常强壮,像门神一样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不是狮子,也没让她松多少气。
这他妈也太大了吧...吃什么长那么大?
这厮绝对可以把自己活活咬死。
狐允让顺着墙壁一点一点滑坐下来,令她颇感欣慰的是这狗不会追过来咬她,她拿下窗帘,鼻血已经止了。
狐允让小心翼翼地把窗帘铺在楼梯上,时刻观察着狗的动静,终于,确保安全,精疲力竭的她倒在楼梯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