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见到段思平的尸体开始，林宇辰的神情就一直有些古怪，此刻在车上依然神色凝重。

他突然想起之前苏牧的那句话

——为何就判定是妖兽，难道就不能是自己的同类？

当时他虽有在意，但惯性思维却告诉自己，那怎么可能，圣灵一族何以会对人类下手。

然而接触到段思平身上那微弱的亡魂能量后，他开始不淡定了。

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一丝妖兽的能量气息，虽然也说明不了什么，但隐约间，林宇辰开始有了一丝担忧。

——算了，妖兽一族也许也有操作亡魂之术的家伙。

林宇辰安慰自己。

看到林宇辰的脸色放松了一些，苏牧才告诉他，酒店前台的客服人员当时确实没有注意监控屏幕，但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却撒了谎，他当时被另一个人支开了，至于这个人是谁，刚刚苏牧已经让姚磊去追查了。

“我们去海通公司做什么？”林宇辰看了看时间，三点半。

“到了才知道。”苏牧并没有直说：“对了，你确定老段身上有亡魂能量？”

对此林宇辰也大惑不解，现场任何迹象都表明，凶手是直接入室杀人，但如果凶手具有亡魂之术，他为什么会采取这么冒险的作案手法，他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

四点左右，两人进了海通公司的大门。

其实长这么大，林宇辰还没有真正进过现代企业的办公区，他还是个处世不深的高中学生。

从迈进这栋写字楼底层大门开始，他内心就涌起了好奇与新鲜感，忍不住他左顾右望，一直到坐在海通公司老板钱立民办公室的沙发上，他的双眼才收拢过来，望向了眼前的半白老人。

和钱立民的交谈依然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除了谈到前天段思平确实来找过自己之外，他还大吐苦水，说什么自从万天行出事以后，整个社会的舆论都在指向自己，让他有苦难言，而且生意也受到了影响。

调查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钱立民无非就是把警方已经知道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林宇辰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苏牧为何还是坚持要来一趟，但他看着苏牧，对方显然并不在意这种事情，还一副想要继续聊下去的神态。

直到最后钱立民自己都有些意兴阑珊，聊不下去了，苏牧才微笑了一下，起身表示准备离开。

半个小时前林宇辰就已经坐不住了，中途还借机上了个厕所，偷偷溜出去在办公区四处逛了逛。

此刻见苏牧终于表示出想走的意思，他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走在了苏牧前面，甚至都没看到钱立民伸过来想要握手的右手。

“小戴啊，你送两位警官出去。”钱立民喊道。

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客气的对两人说：“两位警官，请跟我过来。”

苏牧却突然问道：“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叫小戴的男人微微一变色，但很快恢复过来，转身朝着钱立民询问：“钱总？”

钱立民也奇怪的看着苏牧：“苏警官，这是为什么？”

已经走到门口的林宇辰也不禁诧异的回过头来望向苏牧，同时明显露出不耐烦。

“哦，没事，随便聊几句，多了解了解情况嘛。”苏牧笑了笑，说道：“没别的意思。”

“哦，那小戴你就配合一下苏警官吧，这是我们办公室的副主任，戴主任。”钱立民也回笑了一下，但笑容明显有些尴尬，而且有了一丝不安。

这一丝不安，当然没有逃出苏牧那双敏锐的眼睛。

“要不我们去您的办公室吧，在这里打扰钱总了。”苏牧礼貌的提出。

“这边，两位警官。”戴主任伸手示意。

进入戴主任的办公室后，苏牧的眼光立刻快速凌厉的在整个办公室扫了几圈，并在几个地方停留了那么几秒钟。

安排林宇辰和苏牧在待客的沙方上坐下，戴主任立刻开始清洗精美的茶具，准备泡茶。

“戴主任很忙啊。”苏牧客气道。

“还好，习惯了。”戴主任在两人面前的桌上放下两杯茶来。

谈话自然从一阵客套开始，这让林宇辰的眉头又不经意的开始要皱起来，平时不苟言笑的苏大队长，审犯人，包括审自己的时候不是都直奔主题吗。

而且，这家伙平时尖酸刻薄，说话带刺，何以钱立民也好，这个戴主任也好，苏大队长好像变了个人，就像谈生意的人一样，那堆积在脸上的笑容让林宇辰似乎闻到了一股铜臭味。

好在戴主任的注意力全部在苏牧那边。

“戴主任昨天陪钱总出差了吗？”寒暄过后，苏牧突然问道。

“没有啊，苏警官怎么会这么问？”戴主任显然有些诧异，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钱总不可能告诉两位他出差了吧？”

苏牧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但没有让略微有些慌乱的戴主任察觉，却映入了林宇辰的眼睛。

林宇辰明白，这个戴主任已经中招了。

他终于收敛了一下自己躁动的心情，开始注意倾听两人的过招。

“哦，钱总没说，我就随口一问。”苏牧笑了一下。

“我就说。”戴主任也赔笑起来。“我昨天倒是不算忙，下班比较早，很快就回家了。”

“这么说，您今天是正常从家里过来上班了，我还以为您出差回来呢。”苏牧接着说。

“没有没有，我从家里过来的，今天还差点迟到了。”

“你们公司有食堂吗？”苏牧又问。

“有食堂就好了，我就不用经常叫外卖了。”戴主任开始露出奇怪的表情，似乎觉得眼前的警官东一头西一下的不知道到底要问什么。

“您中午不出去吃吗？”

“我不太爱运动。”

“戴主任经常去醉香阁听戏曲吗？”苏牧突然又问。

戴主任的脸突然有些沉了下来：“苏警官，恕我冒昧，不知道您今天找我谈话，主要是想了解些什么？我的日常生活习惯似乎和您没有太多关系吧。”

“戴主任不要误会，我们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这两天您是否和段思平警官见过面，只是在了解之前，闲扯几句拉近些关系而已。”

“这样啊，倒也没什么，醉香阁我偶尔去，因为我至今单身，而且又对戏曲有一定的喜好。至于段警官，抱歉我这两天仅仅只是在公司见到他找过老板，我并没有直接接触，其他的我就真不知道了。”戴主任语气开始有些冷淡。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苏牧站起身来，向戴主任告辞。

林宇辰也随即起身。

“对了戴主任，方便留个手机吗？如果我们有进一步想了解的，是否方便咨询？”

戴主任犹豫了一会，拿过一张便签纸快速写下一个手机号码递给苏牧。

“谢谢！”苏牧礼貌的接了过来。

出公司门口时，苏牧突然问公司前台的小妹：“请问一下你们公司上午几点上班？”

“九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