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照做，看着弟子道心破碎，灵剑被毁，人也奄奄一息，不由得不解：

“他这是怎么的了？我请老友算出他有一劫，但这劫应在他元婴突破之时啊。”

“害，提前了嘛。”

“不是，怎么会提前的呢？”

“有变数呗。”

“我怎么不知道有变数？”

“你一个破剑修，你懂个屁的变数。”

秦野昂首挺胸，好好好，当年被人骂的时候，他就想对着同道骂回去来着。

今儿个可算是实现了。

被骂破剑修，阁主额头青筋跳动，但是没有妄动，因为他认出了蓝鲸。

蓝鲸也认出了他，欢快地朝他吐水花。

秦野把蓝鲸推身后：“咳，孩子小，不懂事，不是侮辱你的意思。”

阁主：……

“我明白。”

毕竟，当年阁主也是遥遥朝蓝鲸出了一剑，然后被巨大的海浪淹没，在海里打了无数个滚的老相识了。

最多腹诽一句，你家孩子真特么大啊。

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孩子。

虽然怎么看秦野都只是金丹初期，但他能把蓝鲸搓圆捏扁，还把蓝鲸视为孩子，就凭这，阁主就能将其视为平辈。

“阁主，来都来了，不如就在我秦家住下吧。”

阁主：啊？

此时，族长收到传音上前，哭丧着脸：“老祖，祖地被仙门弟子破坏得乱七八糟的，灵脉也被毁，齐儿更是直接被废……”

族长每说一句，阁主心脏就跳动一下。

尤其，族长不光说，还放出了楚云澜一言不合，直接过来堵门，并且毁了人家灵脉的一幕。

不是，说归说，闹归闹，你们怎么还用留影石留影的？

不讲武德。

“都是小徒的错，小徒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好人，此事，我们剑阁应了，一应赔偿，尽可找剑阁。”

秦野摆手：“害，也没什么，就是被毁了一座超品灵脉罢了，唯一的损伤，是我后代子孙受到惊吓，恐怕于仙途有碍，这一点，我身为老祖，怕是无法替他们做主，说一句算了。”

“老祖，那灵脉也不能算了啊。”

族长嘟囔。

阁主：……

什么超品灵脉，他又不是瞎子，那分明是一座小型灵脉的气息，知道你会狮子大开口，但你这口，开得也忒大了一点。

“灵脉……确实，灵脉也很重要，那就赔一座大型灵脉就好了。”

阁主：……

对上蓝鲸视线，阁主艰难点头：“好，道友真是宅心仁厚，大仁大义，大人有大量啊。”

他有个屁！

阁主愤怒出声，但是蓝鲸看着，阁主只能应下。

然后，人住了下来，和族长商议赔偿事宜。

族长鸡贼啊，求老祖让蓝鲸陪他一起。

蓝鲸是个单纯孩子，秦野让它跟着族长，族长带它去玩，它就乖乖跟着了。

族长觉得这也是自己的老祖，但这个老祖，好乖啊。

一次赔偿，秦家祖地直接大变样。

剑阁长老亲自护持搬迁过来的大型灵脉。

还在老地方，顺带着帮秦家布置了一座仙品阵法，这下子，来个化神都能抗一抗，而不是来个金丹就直接破了阵法。

被毁的灵地，直接升级换代，成了灵药园。

族人更是得到了妥善的赔偿和安置。

阁主一直没走，因为他弟子一醒人就接着碎，真的是要碎掉了。

阁主：……

徒儿啊，我的徒儿啊！！！

秦野瓜子嗑得起飞。

而阁主不走，是因为他发现，看到秦明月的时候，楚云澜能够稍微好一点点，就碎得没那么快。

秦明月：“老祖，他好奇怪啊。”

“你没认出他吗？”

秦明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认出来了，他就是我小时候救过的小哥哥，我记得我小时候非常喜欢他，可是爹说他天生剑骨，天生就是仙门天骄，留在秦家对他没好处。”

“他好像想找你报恩来着。”

“我不需要，他根本没有认出我，而且，我听到了，秦惜惜这个人，她嚣张跋扈，但她的坏，是在明面上的。

最坏的是她爹娘，可她爹娘，其实也是一门心思为她好，如果我爹还活着，我爹肯定也会和二伯母一样不惜一切地为我筹谋打算的。

她灵根被老祖毁掉，成了凡人，我没想过去报复她。

可能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被其他人秦家人欺负的时候，她冲过来护着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们。

她还把二伯母给她买的灵食偷偷给我，让我带回去给我娘吃。

因为那些灵食，吃了对身体好，尤其是凡人，只是，价格昂贵，我不可能吃得起的。

后来我们逐渐长大，她不怎么和我往来了，可她还是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发火。

虽然她说她是因为觉得那些支脉弟子不配和她站在一起，可我知道，她其实就是看不得我被欺负。”

秦野唔了一声：“可她也坐视爹娘夺你灵根，虐待你了啊。”

“她没有，二伯母从来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心思狠毒，知晓魔门秘法。

一切都是瞒着她进行的，二伯母骗她说她有一门秘法，能够提高她的灵根品级，她相信了而已。”

秦明月说着，眼里带着泪花抬头：“老祖，我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景象，我看到我躺在乱葬岗里，我还没有死，可是有野兽在撕咬我的身体，我好痛。

我很痛很痛的时候，我好像看到我堂妹了，她披头散发，满脸泪痕，扑到我的尸体上，或许那真的是我的尸体吧。

我听到了二伯母和她的争吵，听到二伯母用命威胁她接受从我身上夺走的灵根。

我似乎，亲眼看到她在我面前破碎……”

秦野把蓝鲸塞她怀里，让她抱着蓝鲸，算是有个安慰，随后态度平淡。

“你天资不凡，有仙人之姿，所以你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自你开始，你眼前所见的世界才是真实的，自你之外，皆是虚妄。”

秦明月似懂非懂。

不过，抱着蓝鲸，她确实感觉自己激荡的心情变得平静了起来。

“老祖，我不想看到楚云澜。”

阁主带着自己弟子天天偶遇秦明月，秦明月知道自己在仙门阁主面前没有话语权，只能忍着。

但面对自家老祖，秦明月还是表露出了最真实的想法。

起初，她认出楚云澜就是自己父母双全的快乐时期救过的小哥哥时，她是很开心的。

但这开心只维持了几秒不到，就被秦惜惜打破。

她当时比楚云澜更小，但她却能够在时隔多年后，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恳求父亲救下的小哥哥。

而对方呢？

对方认错了人，但他不觉得自己认错了，他带着他认错的恩人，要毁了她重新感受到依靠和温暖的家族。

而一切，是因为他要为自己恩人出气，讨回公道，即使，这个公道并不存在。

算了，认错就认错吧，她根本就不想当这种糊涂虫的恩人。

但阁主亲自带着弟子偶遇，秦明月躲都躲不开。

不过，这事对于秦野来说很好解决，让蓝鲸跟着秦明月就好。

阁主：……

阁主不敢碰瓷蓝鲸，只能从秦野这里下手。

但秦野油盐不进。

“报恩就不必了，仙门弟子虽然嚣张跋扈是非不分眼盲心瞎，但仙门长辈还是很明事理的，这事就这么揭过就好。”

阁主：……

揭不了啊，我徒弟道心破碎，要碎了啊！

秦野平静脸和他对视。

哦， 但是，关他屁事？

阁主很想动手，讲道理，他就是个垃圾金丹，自己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他凭什么这么嚣张啊？

哦，凭蓝鲸呢。

秦家祖地，时不时响起悠长空灵涤荡人心的鲸鸣。

阁主选择忍，因为他认为，秦野区区一个垃圾金丹，若不是自信在自己出手制服他之前，肯定能够及时将蓝鲸召回身边，秦野不可能有胆子这么嚣张。

所以，这个垃圾金丹，到底是怎么制服的蓝鲸？

这蓝鲸也是，你特么化神期的妖兽，你不去占山为王，为虎作伥作威作福，你怎么就给自己找了个活爹呢？

总不能是天生缺爱，就想给自己找个活爹，管着约束着自己吧？

吐槽归吐槽，可除了吐槽，阁主也不敢做别的。

回到仙门，长老看得着急。

这可是他们仙门的种子选手啊，天之骄子啊，出去一趟，废了？

这这这……

“阁主，咱们将秦家那个小辈活捉过来，逼迫她原谅师侄，命她陪伴师侄，直到师侄恢复如初。”

长老提出建议。

阁主摆手：“你的建议很好 ，但下次不要建议了。”

“阁主，天生剑骨，百年难得一遇，算下来，我剑阁已经数百年不曾出天生剑骨的仙人之姿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咱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废掉吗？”

阁主摊手：“你以为我不想吗？但那是海上仙宫那头海兽，我们怎么抢？前脚掳了人家小辈，后脚人家带着妖兽直接过来踏平我们仙门？”

说起海上仙宫，长老也沉默了起来。

当年海上仙宫出世，海上生明月，彩霞万千，金光万道，仿佛大道真理展现在眼前。

彼时，仙门老怪物倾巢而出，然后吐血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