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冷的，是害怕的。

怕回家后，又被儿子一顿毒打出气。

哪怕如此，她还是下意识地护着儿子。

回家的路上，秦野慢悠悠地走，秦天宝不管两个老不死的，因为被警告了，心情不爽，打算叫上朋友出去喝酒。

暂时他不敢继续打秦野，哪怕心里头记恨秦野那几个打得他脸肿得厉害的大逼斗。

因为才刚刚被警告过嘛，官方肯定会让村委办街道办什么的，盯着他。

他肯定不在乎自己脸面什么的，但他绝对不想再因为殴打自己父母这个原因，再次被斥责教育。

回到家中，秦野翻出原身藏好的存折看了一眼。

原本存在其中的钱已经被取走了。

而存折存放的位置，就只有原身和妻子知道。

说起来，原身妻子杨翠芬这个人，说她可恶吧，她确实挺可恶的。

明明自己也是女性，却比任何人都要来得仇视女性，哪怕这个女性，是从她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她惨吧，她也确实惨。

杨翠芬做过最令人诟病的事，一是卖了自己的房子借给弟弟。

二是无底线地宠爱儿子，把儿子当家里的皇帝供着。

三是为了儿子可以毫不心软地选择牺牲掉女儿。

但某种情况下，她其实也是重男轻女被从小教育要为家里的男性付出一切的牺牲者。

原身的执念中没提到和自己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伴，想来也是对老伴有怨的。

秦野思考着任务的时候，杨翠芬因为儿子没有跟着一起回家的缘故，终于不再害怕得发抖了。

但她看到秦野直奔老两口藏存折的地方，顿时心里就一个咯噔。

现在的时间线，秦天宝以自己谈对象为由，不停问家里要钱。

原身拒绝给糟心儿子钱，为此挨了糟心儿子好几顿殴打。

但原身不给，杨翠芬却觉得，儿子现在不好，是因为还没有成家，等成家了就会变好。

然后，为了让儿子变好，也为了儿子的终生大事，更是为了老秦家的香火不断，她背着原身把存折里的钱取给了秦天宝。

原身也没攒下多少，毕竟有个讨债鬼儿子，赚多少都不够他挥霍的。

现在老两口的经济来源，是读完大学后留在外地工作的大女儿寄回来的。

一个月有一千多块，老两口租的是最便宜的房子，两百块一个月，平时去菜市场捡人家不要的烂菜叶和水果吃。

尽量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杨翠芬靠着卖惨，找了个环卫工的工作，原身则是到处溜达，捡纸箱和空瓶子，也算是能有一点点收入。

出走多年，兜兜转转，归来仍是捡瓶子。

他和捡瓶子的缘分，还真不浅啊。

看过空空如也的存折，秦野也没说啥，把存折往原处一放，继续翻。

很快他就翻出了家里的户口本，还有家里人的身份证，秦天宝的也在，秦呦呦的没在。

她在外地工作，身份证自然是在她自己手里的。

秦天宝靠啃老活着，当然不会离开家乡，离开家乡他哪还有这种舒坦日子过。

他又不出远门，平时自然用不上身份证什么的。

秦野把重要证件收起来放好，啥也没说，开火煮了两碗面条。

本来想往里头放两个鸡蛋的，家里有不起这玩意。

菜也是蔫吧的坏了的菜，好在秦野朋友遍天下，还能从好朋友的空间里头摘几片甜脆可口的新鲜菜叶子丢进去。

先填饱肚子，毕竟才挨了小登的一顿胖揍。

秦某人从来不记仇，但这个揍，肯定是得还回去的。

秦天宝一连几天都没回来，秦野把杨翠芬身上的钱全部要走，一分都不给她留。

吃饭他做好给她送过去，中午会给她送加了滴灵泉的水，不让她饿着渴着，但钱是不给她的。

对杨翠芬，讲道理是没用的，要是讲道理有用，她自个都被亲儿子揍得见到儿子就害怕发抖了，她还抱着只有儿子靠得住的想法呢。

好在她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听儿子的，也听自己男人的，反正只要带把的说的话，她都能听进去。

秦野的话还是有用的，她内心深处毫无疑问是已经知道儿子不可能为自己养老了的。

但她没得选择，好像没有儿子的老人都活得十分凄惨，孤苦一生孤独终老，想想就令人打从心眼里感到害怕一样。

虽说这是她自己根深蒂固地这么认为的，而不是事实。

杨翠芬兜里一分钱都没有，秦野和她工作单位的人也说了，不给她钱，有多少都会被秦天宝要走。

以后工资他来领，如果杨翠芬提前预支工资，别给，她说得再惨都别给。

前脚给完，后脚就到秦天宝兜里了的。

好歹也是在这片儿住了几十年的人，周围人也知道他家什么情况，秦野的沟通十分顺利。

其实要秦野说，杨翠芬就别去干环卫工人的活，没别的意思，纯粹是秦天宝就靠着压榨父母过活，那为什么要给他压榨的机会？

杨翠芬不愿意放弃这份工作，秦野也不强求。

总之，再让那崽种从他兜里拿走一分钱，那他就从这儿跳下去，死外边。

用秦某人的节操和人品发誓，这个好大儿，他一定管束好。

秦呦呦那边倒是不用多操心，秦呦呦打回来的钱都是打到原身账户里的。

秦野办了新卡，不用存折，顺道告诉秦呦呦，别往家里打钱了。

秦呦呦本来还要坚持，说自己那边够用，秦野直接家丑外扬，告知秦呦呦她的钱全让秦天宝抢走了的事。

听得出来，秦呦呦气得够呛。

好在秦野把人劝住了，让她放心。

秦呦呦再是生气弟弟竟然殴打父母，连夜跑回来也没用。

不同于大部分家庭中姐姐对弟弟的压制力，秦呦呦对秦天宝，那是一点威慑都没有。

小时候就敢各种欺负秦呦呦，现在两人都长大了，可不意味着他会让着秦呦呦，更不意味着他会任由秦呦呦说教。

亲爹亲妈都说打就打了，亲姐姐就揍不得了吗？

别指望崽种能有什么下限。

顺带一提，虽然秦野什么都没说，但杨翠芬还是在忐忑之下自己坦白，告知秦野，那钱她没乱用，是给自己孙子用了。

秦野：……

这种崽种，为什么会有人愿意给他生孩子啊？

反正孙子没看到，儿媳也没看到，杨翠芬说她见过照片，没骗秦野。

秦野微笑。

骗不骗的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守护对象之一，出生了哎。

还有，秦野掐指一算，秦天宝应该快把手里的钱花光了，估摸着很快就会回来问家里要钱。

上次秦天宝回来要钱，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暴揍年迈父母，不是因为他没钱了，而是因为，到每个月秦呦呦给家里打钱的日子了。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父母都没钱吃饭了怎么办？那就饿死呗。

反正这钱给那两老不死的用也是浪费，左右都是要死的人了，浪费这个钱干什么。

这次秦天宝回来要钱，毫无疑问，那真是一点都榨不出来，那怎么办呢？

他眼珠子一转，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姐姐。

把姐姐嫁出去，收一波彩礼，又够他挥霍好一段时间了。

如果还是原身，那就应该到原身不肯让儿子打女儿主意，完事让儿子退下楼梯，摔个半身不遂的时候了。

秦野每天到处捡瓶子捡纸箱，那叫一个眼疾手快，就和能掐会算一样，人家谁家丢纸箱，他必然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

搞得其它老头老太太都在背后蛐蛐他。

不慌，他就捡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就不来捡了。

不和他们抢。

秦野捡瓶子捡纸箱的时候，白娟一副想往下落，又不敢落的架势。

秦野没管它。

心气不顺，不想管剧情。

爱掉掉，不爱掉就悬着吧。

就这么捡着瓶子，等着秦天宝回家要钱的功夫，秦天宝可算是回来了。

秦野一回家就听到屋里传来打砸的声音。

打砸声外，还伴随着老太太带着哭腔的害怕声音。

“我真没钱了。”

“你放屁呢，上次你个老不死的也说没钱，结果反手就给了我二十万，现在你还说没钱，你特么当劳资是傻子呢？”

“那是你爸的棺材本，我偷偷瞒着你爸给你的。”

“他要什么棺材本，他死了都是我管他，钱就应该全部给我，不然以后劳资让他暴尸荒野。”

“天宝，那是你爸啊。”

……

秦野听着里面的对话，十分平静地把门外早就准备好的撬棍拿在手上，然后开门。

秦天宝十分嚣张，而杨翠芬，这老太太因为年老而缩小显得越发矮小的身体，被秦天宝轻轻一推就推倒在地。

甚至头都因为擦过坚硬的桌角而破皮流血了。

“回来得正好，老不死的，你孙子需要奶粉钱，赶紧拿钱。”

秦野微笑，下手快准狠，对准对方的腿，猛地敲了下去。

毕竟是老传统手艺了，说打断他的腿，绝对不会打错变成打断他的手。

秦天宝发出相当凄厉的惨叫声，一边因为断腿的痛苦惨叫，一边还试图还手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