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

露出尴尬却不失礼貌的微笑。

小江：……

算了，爹没伤心就好。

既然都提起这个话题了，秦野叹口气，开始准备告诉秦兵他真正的身世。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和小江一样，是我捡来的。”

秋灵素自己丢的，不就等于是原身捡的么。

秦野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

秦兵一脸无奈：“爹，你怎么越活越像个小孩子一样了，这种鬼话，我小时候都不会信，更何况是现在？”

秦野摸了摸鼻子。

他养崽可是养得很好的，可不会像隔壁邻居那些人一样，没事就和小孩说，你是我从石头底下捡来的。

这种话术，当初还在医馆的时候，秦兵和小江都没少听。

但小江坚信自己肯定就是老乞丐从江上捡来的，总不能他竟然是老乞丐的亲儿子或者亲孙子吧？

等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小江陷入沉思。

一旁的白玉京当个沉默的背景板，秦兵和小江在他看来，已经是他们山村最体面的老村长都不可能接触到的贵人了。

等秦野回来，白玉京越发拘谨。

和同龄人，白玉京还能有一份少年意气，让他不至于过于在意尊卑之分。

碰到老一辈，白玉京立刻就矮了大半截。

遭了，秦老爷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缘故，责罚秦大哥和秦二哥？

他心里忐忑得不行，全程只听，不说，眼睛也不敢乱看，生怕看到一双厌恶嫌弃的眼睛。

在忐忑中，白玉京突然震惊抬头，有钱人家的体面老爷，也和村里妇人不耐烦回答小孩关于自己从哪来的问题的时候一样，信口胡诌的吗？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咔嚓一下摔得稀碎了。

“我说的是真的。”

“是是是，您说的是真的，所以，我的身世是什么呢？”

底下三个少年，三双眼睛，三双不是不信任怀疑，就是震惊体面的老爷也信口胡诌，或者假装相信，看你能怎么编的哄小孩姿态。

秦野：……

怎么说，他秦老爷是一点威信都没有是吗？

“其实，你的亲爹是天下第一高手燕无双。”

“你亲娘是上一代的魔门圣女秋灵素，铸剑山庄的覆灭，是你亲娘一手策划。”

“你亲爹抛弃了你亲娘，她怀恨在心，便打算用你来报复你亲爹。”

“她想要把你训练成一把兵器，用你这把兵器，去杀死燕无双。”

“而无论是你死了，还是燕无双死了，对她来说，都算得上是报仇了，因为在你们父子相残后，她会告知活下来的那个人真相。”

秦野一连串的话，把本来一副无奈配合哄爹的宠溺表情的秦兵搞沉默了。

他咽了咽口水：“爹，你真的不是在故意逗我玩吗？”

秦野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拍得一个趔趄：“你娘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她不甘心自己完美的复仇计划出现偏差。”

“我娘……”

秦兵才开了个头，又立刻改口：“她从来没有爱过她的孩子，对吗？”

秦野背着手：“不好说，你爹在你娘身怀有孕时，为了另一个女人，抛下身怀有孕的你娘，导致她被魔门派来追杀叛徒的高手带走。

她因为叛教被施以酷刑时，你爹却为了拯救另一个女人的宗门，接受了神兵认主，成为了神兵主。

加上他原本的境界，他一跃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保住了那个女人的门派，并宣布，同那个女人，一起隐居，从此不问世事。”

秦兵握拳：“那我娘呢？他彻底将我娘抛之脑后了是吗？”

秦野沧桑脸抬头看天：“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谁知道呢？

也许你爹派人回去接你娘，没接到，以为你娘死了？

也许有人故意误导你爹，让你爹认为你娘叛教只是假象，如今不过是见事不可为，选择回去继续当她的魔门妖女了呢？

具体的经过和真相，恐怕只有你爹和当年的当事人才能回答你。”

秦兵手上拳头握紧松开，松开又再次握紧。

小江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不等小江劝慰，秦兵已经扑秦野怀里去了。

“呜呜，爹，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秦野嘴角抽搐，“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大了，有权知道过去的真相。

如果我认为瞒着你才是为你好，你如今开始行走江湖，你娘的人必然会找到你。

到时候，我怕你被你娘卖了，还帮她数钱。

不是我说她坏话，是你娘吧，当年被仇恨冲昏头脑，可她武功被废，没有武功便报不了仇。

为了报仇，她选择修炼了魔门禁术，天魔舞。

天魔舞一旦练成，最低也会拥有宗师战力。

但它之所以在魔道中也被称之为禁术，便是因为，练它的人，全都是疯子。”

换句话说，秋灵素是疯的。

这也是秦野在彻底掌控圣门上下之后，才知道的真相。

他说呢，秋灵素好像一点不在意自己的亲儿子，满脑子只有如何利用这个孩子报复燕无双的复仇念头。

但她原本并不是这样的人，原本的秋灵素，虽然是魔门中人，可她其实心中还有着一丝正义良知残存。

所以才会在遇到燕无双这个正道少侠后，渐渐的被其感化，又兼之爱上了燕无双，便生了彻底脱离魔门的心思。

只可惜，她可能为了脱离魔门，过于主动了些。

以至于，在白月光和朱砂痣的选择之中，她成了先得到的白饭粒和蚊子血。

这就不得不提，水月庵上代行走的段数之高了。

身为魔门妖女，秋灵素输得相当彻底。

水月庵桑兰心也喜欢燕无双，但她从来不会想着和燕无双归隐。

她喜欢燕无双没错，可这并不妨碍她满脑子想着如何利用燕无双，让自己宗门受利。

一句话概括，秋灵素是个恋爱脑，而桑兰心却是个有手段的事业批。

最后，恋爱脑输得一无所有，原来爱得有多深，之后就有多恨，多痛。

而事业批，抱歉，没了爱情，我还有事业，而事业，能够抚慰失去爱情的伤痛。

原身执念中没有报复秋灵素的意思，秦野就懒得管她了。

至于铸剑山庄的血仇，当年参与动手的人，基本都被秦野找了个遍。

是仇人的，一个没跑掉，只除了散播消息出去的秋灵素还活着。

秋灵素是个疯子，而且，她的性格，注定她每存活一天，便会痛苦一天。

秦野便没打算向她动手。

不说这个原因，说另一个原因，他至少得顾及一下秦兵的感受吧？

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到时候，让秦兵知道真相，他视为亲爹的养父，杀了自己的亲娘，这是打算毁了这个崽的节奏啊。

没错，秋灵素不是什么好人，她是个疯子，她甚至不配当一个母亲。

剧情里秦兵受尽磨难，还要因为和男女主敌对而被当成大反派，秋灵素将他训练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兵器。

杀人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感觉。

但在那之前，他也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也曾遇到过小江这样的小伙伴。

但那是剧情里，秦兵又不是带着痛苦回到过去的重生者，他没有经历过那些。

如果秦野杀了秋灵素，对秦兵来说，就是他最敬重的养父，杀了他的亲娘。

没有被洗脑训练成一个没有人性和感情的兵器的秦兵，绝对会因此而痛苦迷茫，差一点，直接被逼疯。

他们组的任务，不是来毁掉孩子，而是来拯救孩子的啊。

拯救，懂不懂什么叫拯救啊。

秦野面容肃穆，身上仿佛在发光。

太阿：……

太阿不情不愿为无耻的厚脸皮人类制造发光效果。

那边的笛子怎么就不用干活？

魔笛：……

额，它的光，是惨绿色的，很有魔道妖人的风格，这个时候，它出来干活，不合适吧？

太阿：绿茶笛！

魔笛：哇，你不要学到个词就到处乱用哇！

一时间感慨万分，思绪在震惊迷茫难过凄惨等等，到最后的还好我爹还是我爹中转变的秦兵：……

好好的氛围，它就这么被破坏了。

“没关系，只要我爹还是我爹，其它事就都没有关系。”

秦兵郑重出声。

秦野啊了一声：“你不去找你亲爹？”

“他抛下我娘时，难道不知道我娘怀有身孕吗？”

“知道。”

剧情里是这么提的，所以，应该是知道的。

“可他还是抛下了我娘，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野：“那你要去找你娘吗？”

“我现在还打不过她，不去。”

啊？

啊？？？

你去找你娘，和你打不过你娘，这二者之间，它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小江恍然：“你不会是想等自己能打得过伯母了，你就把伯母绑回来，废了伯母的武功吧？”

这次轮到秦野瞳孔地震了。

什么，难道他魔道妖人的身份暴露了？不然他的崽子，怎么会有如此浓重的魔道中人风格？

“既然天魔舞是禁术，练它的人都是疯子，那废了天魔舞，我娘不就正常了？

到时候我再把我亲爹也抓回来，两人的武功都废了。

到时候我娘想报仇就报仇，不想报仇，还是喜欢我亲爹，那她就和我亲爹好好度过后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