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图书室。

“喂！”一个又痞又拽的身影走过来，将一本稻盛和夫的《活法》按在桌子上，“借书！”

35号等江语蔓把头抬起来，四目相对之时，撅起嘴冲她吹了一声口哨。

江语蔓把书背面的条形码对准射频扫描仪，在电脑里填好借阅信息，然后埋着头小声对35号说：“可以了。”

“听说你明天就出去了？”35号单手撑在桌面上，半躬着身子冲着江语蔓。她鼻梁高挺，皮肤白皙，留着男士短发，有一股渣男的痞帅劲。

江语蔓被她盯得浑身发毛。

一周前，狱警递给江语蔓一份《假释申请书》让她填，没想到今天就在本月假释名单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心里暗暗高兴，这几年自己的运气差到连以捉弄人类为乐的鬼祟看了都摇头，最近兴许是触底反弹了吧，接连出现各种好事，连35号这种监狱油子都没再捉弄她了。

江语蔓的刑期是2个月整，如今打了个对折，今天是最后一天。

她不想搭理35号，目光越过她冲后面的人喊道：“下一位。”

35号被后面的人挤到一边，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西八~”，无趣地走开了。

晚饭时间到，江语蔓锁了图书室的门，转身朝食堂走去。突然窜出一个身影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你干什么！”她惊呼。

“嘘，别出声！”那人捂住她的嘴巴。

两人拐到图书室的背后，这里有几棵高大的白玉兰树，隐约能遮住两人的身影。

35号把江语蔓推到墙上靠着，自己单手撑墙，挨在她身旁。她比江语蔓高出一头，这会正垂眸看向这个她打算巴结的女人。

“你想干什么？”江语蔓目光凛然，内心却慌得一匹。

“别这么凶嘛！”35号摸摸后脑勺，“那个，你的脚好了？”她看向江语蔓的左脚。

“手呢？手怎么样了？”她拿起江语蔓的右手，上面的纱布已经拆掉了。

“别碰我！”江语蔓不想跟她有肢体接触。

“关心一下你嘛，毕竟你这伤还是我给你弄出来的。”

“是你？！”是愤怒而惊讶的口气。不过想来也不意外，像这种监狱油子最喜欢干的事就是霸凌其他人，要么是为了找乐子，要么是为了满足那可怜的征服欲。

“嘘，小点声。”她拿食指杵在江语蔓的嘴唇上，“没看见道上人多吗？”

“我说98号，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一进来就有人点名要弄你，接着张明就把你给特殊保护了，还让你提前出狱。你带我一个呗？”35号扭捏着身子往江语蔓身上蹭。

“别碰我！”江语蔓往右边移了一步，和35号拉开距离。

“是谁点名要弄我？”她瞪着35号。

“这我不知道，反正有人出了钱，让‘姊妹帮’折磨你，不然我会做那些事吗？我可是好人！”35号歪着嘴笑了，那模样、那神情，和油腻男简直毫无二致。

“好人？好人就不会做出霸凌他人的事了！”江语蔓愤怒，她可是在这里被霸凌了整整两年零八个月，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女子监狱有一个“姊妹帮”，帮主是一个30多岁的矮胖女人，看着面善，霸凌起人来却是心狠手辣。江语蔓上一次出狱之前，这个帮团被监狱打掉了，几个成员被加重刑罚，关押在特殊牢房里，到现在还没有放回来。

“你收了钱，却不知道出钱的人是谁？”江语蔓想从她嘴里抠出幕后主使，她一直以为那些人是心理变态，没想到不但是心理变态，而且还是拿钱办事。

“我也是人家外包给我的，我又不是‘姊妹帮’的。这不‘姊妹帮’被特殊监禁了，不然这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好事？”怒火真是要被她全拱出来了。

“掌嘴！看我说的什么蠢话！”35号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出钱找‘姊妹帮’弄你吗？我帮你去打听。你呢，帮我个忙。”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小学生字体写着一个地址。

“我妈有一年多没来看我了，也不知道这老女人是死是活，你出去以后帮我去看看她，然后写信告诉我。”

“你帮我打听幕后主使，我帮你去看你妈妈。”江语蔓重复35号的提议。

“啊对对对！”

“那你之前弄伤我的手脚、害我被潲水浇头的事怎么算？”她抬眼瞪着35号，35号自知理亏，望着地面，“要不……你还回来？”她用试探加商量的语气。

不错的提议。

江语蔓抬脚，重重朝35号的右脚踩下去，一下、两下、三下……像踩蟑螂一样用力、凶狠、毫不留情。

35号捂着嘴，想叫不敢叫。昔日的恶行招来恶报，她不敢反抗。直到她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江语蔓才停止了踩踏。35号双手抱脚，眼泪汪汪地望着江语蔓，“大姐，你是不是想踩死我啊？”

“拿来吧你！”她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扯过35号的一只手，握住她的四根手指，使劲往后掰，手指无限接近手背。明日一别，恐怕此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个痞货了，此仇不报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