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予返回时，姚雪灵已经做完全身检查回到病房了。她的脸蛋上抹着药、贴着纱布，头发也由护士重新梳理过了。她半躺着，姚丰明坐在床边给她喂水果。

“姚伯伯您好！”夏安予礼貌打招呼，然后对姚雪灵说：“怎么样了？”

姚雪灵正为夏安予见到她之后狂笑不止的事生着气，见他过问自己，便甩起了脸色。

“哼！”

“灵儿，人家关心你，你怎么不理人啊？”姚丰明的口气仿佛姚雪灵还是一个6岁小孩。是的，正因为他是一个女儿奴，姚雪灵才能养成了蛮横霸道的个性。

夏安予有点尴尬，不想自己取笑姚雪灵的事情被抖出来，急中生智将姚丰明手里的水果盘抢了过来。

“是我刚才对灵儿照顾不周，她生我气了。我来喂吧，给她赔罪。”今天收到了期盼已久的L的回信，此刻她他心情不错，头顶的阴霾终于有一丝阳光渗透了进来。

比起之前的冷漠疏离，两人闹别扭的样子反而看着似乎亲近了许多，姚丰明欣慰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将椅子让给了夏安予。

他举着用小叉子叉好的水果递到姚雪灵嘴边，姚雪灵借坡下驴，立马就原谅了夏安予，好不容易他主动亲近自己一回，她可不敢错失良机，于是张开嘴接了水果，脸上露出娇羞的表情。

“施暴者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夏安予没话找话地随口一问。对于这种事，姚家的处理风格他是清楚的，赔偿金一类的姚家自然是不会要的，要么让对方进监狱，要么安排保镖把对方狠狠弄一顿

姚家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作答，夏安予只顾着给姚雪灵投喂水果，尚未察觉到姚家人的异样。

他又补充道：“不是说对方精神方面有问题吗？那这次的事情要怎么处理？”

“就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关几天呗，还能怎样？处罚得太狠，外界得说我们姚家仗势欺人了。”姚泽凯笑着说。

“哦，这样。”原来这次选择的是让对方坐牢，以前姚泽凯在外面跟人打架，打输了以后，都是安排保镖把对方加倍揍一顿的。

从姚氏集团私人医院出来时，天色已晚。夏安予开着车不知不觉来到了江语蔓居住的公寓楼下。从挡风玻璃望出去，公寓18楼临街的窗户是开着的，屋内没有亮灯。

平时看样子每天都在家呆着的啊，今天出去了？

他等了一会，也没见屋子里亮起灯，才默默开车走了。

第二天晚上九点，夏安予准时出现在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的一楼大厅。护士和患者家属来来往往，偶尔能见到坐在轮椅里的患者到走廊上来透气。

他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黑色高档西服，那副富家贵公子的形象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突兀。

不明白为什么要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顷刻，从走廊尽头走过来一个杵着双拐的年轻女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中等个子，长发，皮肤白净。右腿从膝盖到脚趾都裹着厚厚的绷带，看上去像新伤患者。

女子艰难地走到夏安予跟前，抬头，爽快地说出一声“嗨！挺准时的嘛！”

“你、你好。”夏安予有些茫然。

“不认得我了吗？”女子笑。

这女子的模样身材让夏安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盯着对方，回忆良久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人的。

“艾丽。”女子笑着提醒。

这才恍然大悟！是“魅惑”夜总会的艾丽。

夏安予仔细打量着艾丽，纯素颜、廉价运动套装外裹着一件过时的黑色羽绒服、耳朵和手指上没有戒指耳环，只有指甲上残留的美甲让她看上去尚有一丝爱美之心。总之，和在夜总会当陪酒女郎时花枝招展的艾丽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你就是给我发邮件的L？”夏安予问。

“是我。跟我来。”

艾丽转身往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她走得慢，他也只能跟在后面慢慢走着。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艾丽会是那个L。在收到L的邮件后，他还去过魅惑几次，每次都和艾丽见了面，见面的理由是艾丽在某一些时刻让他觉得很像江语蔓，他不敢去见她本人，只好来见“替身”。

走廊尽头是电梯间，两人乘电梯来到十楼肾内科。

艾丽推开某一间病房的门，病房内有两张床，一张空着，另外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面色晦暗、脸颊浮肿的男性，微闭双眼，手臂上插着管子。

艾丽走过去，坐在床边，帮男子掖了掖被子，男子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姐姐”。

“睡吧，灿荣。”

艾丽伸出手在灿荣憔悴不堪的脸上抚摸了一会，等到灿荣睡过去了，才架起双拐带着夏安予退出病房。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偶尔有值班护士在病房里进出。

两人在墙根的休息长椅上坐下。

“灿荣旁边那张床上的人，是今天下午走的，他是尿毒症晚期，已经没得救了。”艾丽平静地说。

“灿荣是你弟弟？”

“嗯。21岁，大学才上了半年就查出尿毒症，刚开始还能勉强上学，后来病情恶化，只能长期住院。”

“所以，你找我的目的是？”

艾丽转头看向夏安予，眼神清冷，“我们做笔交易吧？我告诉你视频的秘密，你帮我弟弟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