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关于镇北王的传言愈演愈烈。

从最初的打死家奴，变成了镇北王府滥杀无辜，哪怕是在路上不小心挡了镇北王府中人的路，或是不小心触碰到，都会被乱棍打死。

从最初的避子汤、落胎，变成了镇北王妃不择手段的残杀府中女眷，哪怕是无子无女不受宠的姨娘，不小心穿了与王妃类似颜色的衣裳，都会被一条白绫勒死，再草席裹尸扔出去。

从最初的强抢民男、屠人满门，变成了镇北王世子私藏龙袍，意图在北境称帝。

一传十，十传百。

不给镇北王一点反应的机会，又是半个月时间，传遍了整个京都，且还让他无法查出始作俑者。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甚至靠北一些的地方出现了雪灾。

雪灾的消息还未传进京都，夜清尘却在第一时间从小毒蝎那里得了消息，并告知了司空诀。

司空诀听后，将站在廊下上赏雪的少年抱进了里屋，放在了木榻上：“清尘，沿山一行怕是要失约了，按照现在的雪量，官府会派人去封山。”

“没关系，只要有你在身边，在哪里都好。”夜清尘拉着他坐下，自己则窝在了他的怀里。

温热的怀抱比之那烧得正旺的炭盆都还要舒适。

夜清尘半眯着眼，双手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袖：“司空诀，雪灾的事你要提前告诉皇上吗？”

“当然。”司空诀紧紧搂着他，微微低头在他头顶落下一吻：“孟赫的老家就在北方，到时候赈灾一事就交给他。”

“你现在就进宫吧，速度要快一些，崽崽说已经有人被冻死了。”

司空诀眉头一拧，将他放在木榻上，扯过一旁的狐裘盖好，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入手温热：“乖乖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好，我让厨房做汤锅，等你回来一起吃。”

“好。”

司空诀直接骑马去了皇宫。

夜清尘则从芥子空间里取出带来的那一竹篓毒蛇毒蝎，开始喂毒粉。

这些小东西，过些日子就要派上用场了...

皇宫御书房。

荣顺帝正在批阅奏折，太监总管来报：“陛下，司空将军有要事求见。”

“让他进来。”荣顺帝扔下狼毫，见进来的人肩头还落着雪花，皱了皱眉：“什么事这么急，也不知道撑把伞，下面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司空诀随意拍掉雪花：“无碍，陛下，臣得到消息，北方发生雪灾了，眼下已经有百姓被冻死了。”

荣顺帝神情一变：“这才入冬一个月，怎么会发生雪灾？”

“天灾难测，陛下，孟赫的老家就在北方，他对那边熟悉，为人也刚正不阿，此次赈灾可以让他去。”

荣顺帝见他一脸凝重，心中欣慰：“好，你看人一向很准，朕信得过。御膳房做了汤锅，差个人请南疆圣子来一同吃吧。”

司空诀却摇了摇头：“谢陛下，府里也做了汤锅，臣还要去长街买点心。”

“你啊，和你父帅一个样！哈哈哈哈，去吧。”荣顺帝摆了摆手。

待司空诀离开后，荣顺帝便让传孟赫和陆长深。

安排好赈灾一事后，荣顺帝坐在龙椅上，太监总管见他面色疲惫，走过去为他按摩，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平西将军年少有为，颇有几分司空大将军的风范，陛下可安心了。”

“安心什么啊，羽国外患已消，待内忧一除，这混小子就要到南疆去了，照他的性子，此后怕是见不到几面了...”

荣顺帝转过头，见窗外大雪纷飞，不由得感慨道：“宣怡和长亦走的那年，也是这么大的雪。宣怡说天灾面前，百姓能依靠的只有朝廷，她享受了公主尊荣，便要承担皇室的责任，所以...她一边调查长亦的死，一边忙着赈灾。明明有一身医术，可中毒半个月了才察觉到...”

太监总管急忙安慰道：“宣怡长公主和司空大将军都是有福之人，此时说不定已经在天上做了逍遥自在的神仙了。”

“神仙...”荣顺帝嗤笑了一声：“若这世间真有神仙，缘何还有这诸多苦难？六福，你跟着朕也有四十多年了，还看不明白吗？事在人为啊...”

“陛下英明。”

雪花簌簌落下，和地面、树梢的雪融为一体。

宛若众生，沧海一粟。

汤锅热气沸腾，香气四溢。

夜清尘让人加了辣椒，吃得全身暖呼呼的，司空诀仔仔细细地涮肉，认认真真地投喂；一旁的小毒蝎趴在一块排骨上，吃得津津有味。

玄音在自己的屋子里也煮着汤锅，两位主子今夜无需她伺候，得了闲，还烫了一壶热酒。

玄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对着门外的雪中夜景，喃喃道：“下雪了，再有三个月，桃花就开了，我等你回来...”

而北境镇北王府后院。

一袭红衣的俊秀男子，也执起酒杯：“以酒为信，等我...”

...

汤锅很好吃，夜清尘没忍住“偷”了一瓶崽崽珍藏的鹧鸪之眼，和司空诀喝完了一整瓶。

司空诀眼睁睁地看着那张精致昳丽的小脸逐渐染上酡红，那双星辰般的眼睛慢慢变得迷离，却没有去阻止。

甚至坏心眼儿的将人抱在怀里，又渡了一小杯过去。

夜清尘只觉得飘飘欲仙，眼前的俊脸却格外清晰，抬手轻抚：“嗯...司空诀，我好喜欢你啊...”

“清尘...”司空诀眼神一沉，勾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在怀里人感到窒息前又稍稍退开，贴在他耳畔低语了一句。

夜清尘迷迷糊糊地听着，眼神挣扎了一瞬，又很快沉溺于情欲中。

“清尘，可以吗？”

“嗯？”

司空诀抱着他站起身迅速往里间走去：“那我便当你是答应了...”

“嗯...司空诀，好热...”

鹧鸪之眼放得越久，酒香越是馥郁。

夜清尘本就对这个酒没有什么酒量可言，眼下喝了这么多，全身燥热难耐，脸颊红扑扑的，眸中更是水光潋滟。

怎一个勾人心弦了得。

看得司空诀心跳如雷，悸动不已。

屋里的炭盆烧得火旺，寒冬的晚风吹进来一丝，被染上暖意，爱语绵绵。

缱绻旖旎撕咬着寒冬，荒芜雪夜骤然变得春意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