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宴厅，月琉璃的手腕被元莫抓住，“琉璃，我们坐同桌。”

月琉璃顺着他的手臂抬眸撞进他澄澈明亮的眼睛，随着他眼睫眨动，像是有流星划过，引人驻足、停留。

心想大都督窦淳原本是鄂国公的部下，尉迟华就是大都督宴请的贵宾，她与她坐一起总归会引主人关注，最好与元莫坐后座。

月琉璃想好后偏头，告知尉迟华一声，“尉迟姐姐，我与元莫同坐。”

“好。”尉迟华笑了笑，大方地落座。

元莫见月琉璃同意，松了口气，并松开她的手腕。

两人落座后排，桌很长，两个人同桌也并不拥挤。

元莫倒了些美酒喝下，想着喝酒壮胆，一会儿就与月琉璃道歉。

“琉璃。”元莫压低声音轻唤一声。

他听见月琉璃“嗯？”轻回应，便往她身上靠近，凑到她耳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话，“琉璃，我有话同你说，我……”

他的热息喷洒进月琉璃耳蜗，带着酒香气，让呼出的热息变得更灼热了，烫得月琉璃稍稍偏离远了些。

元莫以为她嫌弃、厌恶他，现在连说话也不愿意听了，话未说完又咽进了肚子里。

明亮的眸色黯淡下来，折回，“宴会开始了，宴后说。”

月琉璃瞥了他一眼。

他瞧着也不像是会在宴中不说悄悄话的人，话说到一半，不是吊人胃口吗？

元莫垂眸，又继续喝酒。

这时大块头曹霍从位置上站起来，献西域的返魂香给他的上司大都督。

王昆吾借返魂香询问元莫，实则将自己桌里的美酒送给元莫，刚刚还郁闷中的元莫此时只顾得上装美酒进酒葫芦里了。

有香、有美酒，就差美人，江管事拍拍手，一手持精致红扇掩面的美人领着两舞姬款款而来。

“江管事真可是大手笔，连名满长安的花魁花小娘都请来了！”

元莫感叹了一句，又转头看向月琉璃，论起美貌和气质，花小娘都不及琉璃十分之一，要是琉璃高调一些，名满天下无不可。

花小娘领着两位舞姬跳起了舞，妖艳、魅惑，无不在挑逗大都督，最后将手里的精致红扇抛给了大都督。

做香料生意的管风出言卖好，“传闻拿到花小娘圆扇的人，方能与美人共饮，大都督今日可谓艳福不浅啊！”

大都督在花小娘跳舞时，已心神荡漾，此时更是兴奋得满脸笑褶子、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花小娘给大都督倒酒，似传闻不假，大都督高兴举杯让大家共饮。

元莫将月琉璃面前的酒换成了茶，收获到月琉璃的一个赞赏眼神，心情愉悦起来。

刚喝下一杯酒，天气骤变，电闪雷鸣，外面刮起了风，将室内的烛火都吹灭了。

燃起灯，宴会继续，门外雷电忽闪下出现手持弯弯曲曲宝剑、眼睛赤红的曹霍。

他一边朝大都督走去，嘴里喊着，“还我头来。”一边乱挥手里弯弯曲曲的佩剑。

宾客慌乱大喊，“他回来了！”，跑开。

元莫第一反应是将月琉璃护在怀里，全然忘了他才是不会武功、需要护的人。

月琉璃被环住，也就没有去帮王昆吾和尉迟华拦住曹霍。

一息间，曹霍被大都督抹了脖子，尉迟华和王昆吾稳住现场。

月琉璃轻“咳”一声，唤回元莫的神，元莫回头才发现自己紧紧搂抱住了月琉璃。

元莫松开月琉璃，唇瓣嗫嚅开口，“不好意思，我……就是想护你一回，你之前还替我挡了一箭，你现在的伤好了吗？”

月琉璃依然神色淡淡，“嗯，好了，谢谢元公子挂怀。”

元莫被她淡淡的语气与不复以往的熟稔急得抓头挠耳。

尉迟华和王昆吾封锁了大都督府查案，一个个盘问。

到了傍晚，元莫抓着月琉璃的手腕，拉着她到后院围墙前，“快上上上。”

月琉璃扒开他的手，“跑什么？”

“大都督府出命案，我们不跑，留在这儿干嘛？快快快，不跑就晚了。”

元莫一脸着急地催促。

“要跑，你跑去吧！我去看看曹霍的尸体，返魂香不会让人丧失理智，定是掺杂了别的东西。”月琉璃说着就往回走。

元莫见月琉璃要走，唉声叹气好几声，“等等我。”，见人走远，追了上去。

“曹霍是中毒，才会出现神情癫狂的样子，眼睛赤红，连指甲都是乌黑的。”

月琉璃检查了尸体，将白布盖了回去。

“中毒？是什么中毒能看出来吗？”

“若是返魂香，我们大家都吸入了，为何只有曹霍发狂。”

元莫没想到曹霍是因为中毒才会癫狂。

“因为曹霍被委云祁的鬼魂附身了。”尉迟华从外面踏进房间，王昆吾跟着进。

“委云祁？”元莫诧异了一下，不明这和委云祁有什么联系。

“委云祁骁勇善战，名满天下，但因谋反死于窦淳剑下。”王昆吾解释。

“这！你们也信？”元莫无鬼神论者，自然是不信这种鬼魂附体的说法。

王昆吾回了一句，“我们当然不信，但我们盘问了所有人，都是这么回答，没有盘问出有价值的线索。”

尉迟华奇怪地看向委云祁的佩剑，那柄弯弯曲曲的流云剑，不解道，

“我们进宴厅的时候，明明收走了剑，这把剑为何会出现在曹霍手中。”

王昆吾又问向月琉璃，“你刚刚说曹霍是中毒所致，有什么证据？”

月琉璃回，“他的状态特征皆是中毒所为，不信可以取他的心头血喂动物，具体中了什么毒需要去找根源，闻闻看。”

王昆吾让人取了一只鸽子，在曹霍的手指头戳了一针，将他的血滴在盛了清水的碗里，给笼子里的鸽子灌。

没一会，鸽子癫狂，在笼子里乱撞。

“他的毒性已经渗透到血液，所以才会致使指甲乌黑。”月琉璃解释了一下。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曹府查找线索了。”沉思中的元莫指出下一步行动。

四人去了曹府搜查，因为元莫穷，不认识冰鉴，在那搅动冰鉴里冰融化的水半天。

月琉璃走过去，就闻到淡淡的药草味，“这水被龙鳞草浸泡过。”，还是她鼻子灵，且通识草药，才闻得出来。

“返魂香是返魂树加其他香料所制，你说曹霍会不会是先中了龙鳞草的毒，再吸入返魂香，就导致其发狂的？”元莫推断。

“可以继续拿鸽子实验，把尉迟姐姐和王大哥叫来。”月琉璃给元莫竖起拇指。

元莫瞬间笑起来，像得了糖果的孩子。

琉璃理他了，还表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