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过后，正式点火，这种大规模的烧制，赵昊也是第一次，要说心里一点也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从点火之后，他就时刻关注了问题的变化，甚至连眼珠都不敢多转。

从早到晚，一步都没离开，吃饭撒尿都在旁边。

没办法。

这第一窑瓷器，实在太重要了，绝对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

王孟愚，郑直谦，还有罗璧，也都看出了赵昊心中的紧张，都过来劝他。

王孟愚道：“昊哥，眼看天都黑了，你赶快回去睡一会儿吧，我们在这盯着，要是出现什么事，我们再去叫你过来。”

郑直谦道：“是啊昊哥，回去好好吃个饭，再休息休息，稍微个把时辰再来也不会有事的。”

罗璧也点头道：“爵爷，孟愚和直谦说的对，还有一夜呢，您这样一直盯着也不是回事……”

赵昊摇摇头，摆手道：“别说了，这第一窑，到底有多重要，你们也都明白，决不能出错。”

“这些工匠，也都是第一次，我再辛苦，也就这一次而已，算不了什么。”

“只要这第一窑成功，有了这次的成功经验，后续他们就能自己烧制了。”

眼看天色逐渐开始黑了，王孟愚就道：“那昊哥我去给你拿件披风过来，夜里还是很凉的。”

罗璧连忙道：“孟愚等我一下，我们两个一起，我去吩咐人弄点热乎的饭食过来。”

两人迈步离开，郑直谦往赵昊跟前走两步道：“昊哥放心吧，肯定会成功的！”

赵昊点点头：“老郑，一会儿吃完了东西，你们就去休息，不用在这跟我受罪了。”

郑直谦就道：“这怎么行，昊哥你在这喝风，我们就算回去，那也坐不住啊！”

赵昊摆摆手道：“不是这回事，等明天一早，闭火以后，就该你们忙了。”

“闭火后，我要回城一趟，跟陛下汇报情况，还要请一些朝中大臣过来，参加我们开窑典礼。”

“你们就要提前准备好了，多弄点喜庆的装扮，再请一些舞龙舞狮这些过来。”

“总之，就是要热闹起来，给咱们这第一窑瓷器讨一个好彩头。”

“这对于瓷器的宣传，也是一项极大的助力。”

“做好了这些，到时候，你，老王，老罗，都会得到朝廷的封赏。”

“到了那时，你和老王两个在家族里，就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闻听此言，郑直谦顿时眼眸亮了起来。

旋即说道：“昊哥，老王之前跟家里的事情，也说给我听了。”

“我这边虽然没有他那样精彩，但也差不多。”

“即便现在，家族也已经不敢小看我们了！”

赵昊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现在你们家族不小看你们，是真的，不过却也肯定不是不敢吧。”

郑直谦苦笑着摇摇头。

“没错，不是不敢，他们是看到了我们能赚钱，眼热了，所以才对我们更重视了。”

“这不就是了，甚至你们各种家族里，为了得到你们现在的生意，说不得有人还在想着，如何在背后给你们下绊子呢。”

“不过，等这第一窑瓷器出来，朝廷的封赏下来之后，他们就真的不敢了。”

郑直谦点点头，旋即长长呼出口气。

“老王前几日跟我说，从来都不敢想象，自己能有在家族挺直腰杆的一天。”

“我又何尝不是呢？”

“而这一切……”

听他说到这里，赵昊顿时吓一跳，连连摆手，没有让郑直谦继续说下去。

“行了行了，哥们儿现在忙着呢，可没功夫听你在这儿煽情啊。”

一看郑直谦看自己的小眼神儿，赵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郑直谦一怔，道：“什么煽情？昊哥，我没想要煽情啊。”

赵昊也是愣了一下：“那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郑直谦就道：“我是想感慨一下，自己眼光毒辣啊？”

“嗯？”

“啥意思？”

赵昊没明白。

郑直谦就笑道：“如果不是我眼光毒辣，怎么能交到昊哥你这样的兄弟呢？”

“昊哥你以前，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帝京一害啊！”

“而我老郑却慧眼识珠，跟你做了兄弟！”

“这才有了现在的崛起啊！”

赵昊：“……”

他好像感觉自己是被夸了，可怎么越细想越不太对劲儿呢？

琢磨了好一会儿，赵昊神色古怪的看向郑直谦，嘬了嘬牙花子。

“老郑啊，你以前挺稳妥一个人啊，怎么开始王化了呢？”

郑直谦顿时不解问道：“昊哥，什么叫王化？”

赵昊无语道：“就是越来越向王孟愚的方向变化了，简称王化。”

郑直谦：“……”

“昊哥，咱骂人没有这么骂的，你也太狠了，老王那一脑袋高粱花子的玩意儿，怎么跟我比啊！”

赵昊哼道：“我看你这架势，也是快了。”

两人正说着，罗璧和王孟愚两个回来了，王孟愚给扎好带了一件厚厚的披风。

不一会儿，掌事府里的下人也把饭菜送了过来。

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天，赵昊却不敢放松，也没怎么喝酒，始终盯着瓷窑。

郑直谦看向罗璧和王孟愚道：“昊哥说，明天一早闭火之后，我们要再准备一场开窑仪式。”

“昊哥先回城跟陛下汇报情况，再邀请一些朝中的大臣过来参加。”

“把开窑做的热热闹闹的。”

罗璧点点头：“这样也好，孟愚，那明早我留下做布置，你和爵爷回城，然后找些舞龙舞狮的腿子。”

王孟愚仰头喝下口酒：“没问题，交给我吧。”

几人吃的差不多了，赵昊就道：“你们回吧，明早还要忙呢，别跟我在这儿受罪了。”

三人都没有走，硬是陪着赵昊到半夜，这才回了掌事府休息。

赵昊则是一夜没合眼，无语的是，还刮了一夜的北风，温度比往天低很多，要不是他身强体壮火力旺，估计要被冻成狗了。

“爵爷，您看时间是否差不多了？”

其中一个将作监的火工匠人眼看着天色亮了，朝赵昊走了过来。

“窑体有出现问题的地方吗？”

瓷窑垒砌起来后，外部都是用厚厚的黏土重新箍住的，为了更好的保温。

“没有，整夜我们都在定时派专人仔细巡查，一切都很正常。”

赵昊满意的点点头：“好，准备闭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