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杀过人吗？”

徐如旭满心失望，问。

溪梦月不否认，想到那天在河边浅滩……看到的尸身，满地都是，还有不久之前在城里的那些人，也躺在地上哀嚎求饶。

她不想评判对或错，只是……不想和一个杀人魔头相处，万一不小心惹到他，被他杀了……

“对。”

溪梦月不想说更多，索性这样回答了他。

她看到柳元满身的伤，走了过去。

“……”柳元看着她走到自己的面前，一时惊慌到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说……自己是她的命中注定。

溪梦月抓住柳元的手腕，直接拉走，一句话不说。

落日，在河上的天空是橘红色的——

茅草屋附近的河岸……

“洗澡。”

“……！”

“洗澡，走到河里去。”

溪梦月说着，轻推了一下柳元的后背。

“阿月……我，”

“你得整理一下自己啊，不能这么脏。虽然我不嫌弃你，但是……这样真的很……”

“我……”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明明可以很干净的……”

“阿月……我是男子。”

“！哦！我，我回家给你找一身爹的衣裳！你先洗啊！”

溪梦月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原来柳元不肯下水洗澡，是因为……

不过，柳元的身材很瘦，腰身看着也分不出是男子还是女子。

她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溪梦月转身的时候，正好撞到走过来的徐如旭的胸前。

他盯到了她隐隐泛红的脸……

“你看男子洗澡，有这癖好？”

“你？！”

溪梦月捂着额头，还没反应过来撞到的是谁呢？就听到头顶一种讨厌的声音。

“我就是爱看洗澡怎么了！？再说我不是转身要走了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你对我……跟对他不同。”

徐如旭眼神里很是失望，难道昨日有关清白的话，只有他一个人当真？

“肯定不同啊！”

“……就因为，我杀过人？”

“……你问了三遍了。”

“你很介意吗？”

“你要我怎么回答？”

“……”

“……”

“我从小就在征战的军营里长大，不懂得什么情爱之事。我没有和女子有过肌肤之亲，那次……真的是为了救你。”

“……哦。”

“我杀人，是为了保护国人，保护疆土。我不杀人，敌人就会杀我，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对方来杀我吗？”

“……”

“如果你很介意，我可以离开，再也不提你我之间的清白，不提那日我对你的诺言。”

“诺言？”

“如若我安然无恙，定会回来娶你。”

“你就离开一天……”

“我没有离开多远。听到你让护卫给我带的话，就立马赶了过来。”

“你听到……我说的那些话了？？”

“要我重复给你听吗？”

“……？！”

“我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别说了。”

溪梦月觉得有些尴尬，低着头说，“你就在我家躲躲吧，外面可能还有找你的人。”

她绕过他走，又犹豫的停了脚步。

她回头看着他，“我不是想让你娶我！是……是看在金子的份儿上，你每住一晚！都得给钱！”

“好。”

徐如旭在身后回答。

溪梦月愣了，想着他肯定是很有钱，才答应得这么爽快。

那就别怪自己敲他的钱了。

她对望着他的眼眸，“你这么爽快？”

她还是想问，实在是太大方了吧？？？这个将军看着也不蠢啊？？？

“我有的是钱。”

徐如旭身上没有多少银两，唯一带着的几锭金，也不够住四个晚上。可只要他一发出信号，就会有人送钱过来。

祖母的母家，在京城和各个城内都有当铺，也有钱庄。这是徐府世代做将军的助力，也是丞相一党的忌惮。

祖母曾想联姻，可管理钱庄的继承人那脉，尽是男子，没有女子。

“呵呵～”

溪梦月尴尬地笑了笑，“呵……将军大气！”

她跑了。

……

徐如旭看着愣在原地的乞丐。

他警惕他，“你叫什么名字？”

“柳元。”柳元回答时，低下了头。

“姓柳？本家是哪里人？”

“……”

“怎么？想隐瞒你的身份吗？”

“！！”

“……”

徐如旭沉着的质问着，却真的希望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乞丐。

普通的……可以做她的朋友，不会伤害她的人。

“我没有家人。”

“要是你撒谎，”

徐如旭走近了他，伸手揪住他的脖子领子，“我会杀了你。”

柳元被领口的有力的手，揪紧得胸口生疼！喉咙被衣领扯紧，就像被他的手死死掐住了脖子似的。

“我没有……撒！谎！”

“……说谎！”

徐如旭用力一推，把他狠狠推到了身后的水里！

看着柳元被流动的河水淹没了胸膛，他四肢挣扎着在水里坐稳，仰着头慌得看着自己。徐如旭心里的坚硬，一下有些心软了。

“我没有！”

柳元的双手抓紧了水底的石头，没有撒谎……就是没有撒谎！

“你刚才看着我的眼睛很慌，你还敢说没有撒谎！！”

“……！”

徐如旭往水里走，逼近着他，“告诉我，你的底细是什么？现在说，我可以饶了你。”

柳元拽紧了水里的石头，捏得手掌生疼！就是不退，瞪着他拷问着的眼睛不说话。

“……很好，你没有骗我。”

徐如旭弯着腰对着柳元惨白的脸，对视着逼着他的眼睛看，模样被水一淋湿倒是看清楚了些……

清秀竟然带着些妩媚，那双眼睛要是撒起谎来，肯定能骗得了天下的无数人。但，他偏偏盯紧了他的眼睛，就是在确认到底有没有骗自己。

“……！”柳元不敢说话。

“你骗她了吗？”徐如旭逼问。

“！！”

“你，对她有没有动心？”

“！！！”

“有？”

“……！”

“她是我的。”

徐如旭起身，俯视着他，冷厉着眼眸，“到处都是伤，洗的时候自己小心些。”

他往岸边走，去往岸边的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