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淮羽和轩辕明懿留下来给温秋韵护法，余笙则带着江子离、风清予和冷若雪继续往下走。

路上，余笙看了看跟着自己的三人，有些玩笑地调侃道：“就他们三不孤立我，还一起停下了，留你们几个把我当白痴，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冷若雪解释道。

“没有这个意思？行，那我问问你们。冷若汐是不是轩辕离杀的？”

风清予神色微变，道：“是也不是。”

“什么叫是也不是？”

“他没有直接动手，但是冷若汐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这话是江子离说的。

余笙听了更一头雾水。

这些人说的答案她猜都能猜出来，何苦让这几个人告诉她？

“就说你们孤立我，你们还不承认。说话说一半，下面少个……”

余笙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风清予捂住了嘴。

“不许说脏话。”

余笙白了他一眼。

呵，做贼心虚的人才怕被她的脏话骂。

“你总会知道的，不必来问我们。”冷若雪留下这句话，自己一个人往前走了几步。

余笙不解：“啥意思？”

“他们不知全貌，无法将真相说与你听，干脆不说了。”江子离解释道。

余笙：“那你呢？炽焰圣帝？”

江子离被她这句炽焰圣帝呛了一下，脸色有些苍白，思虑再三以后，才道：“我知道太多，不好明说。”

“借口！就是孤立我！”

江子离：“……”

他不再言语。有些话，无论从谁口中说出来都有失偏颇，还得她自己看见才作数。

…………

这一次的通道有些长，长到四人走了好久好久才到终点。

终点处，是比之先前更大更空旷的宫殿。

宫殿最内侧摆放着一座冰棺，冰雪圣帝冷若汐，就躺在冰棺内。

许是因为此地温度极低，尸体不会腐坏。三千年过去，她还是如同炽焰圣帝回忆中那般美丽。躺在冰棺中好似睡着了一般。

看着自己的前世躺在自己面前，余笙心里有些复杂。

她有时不太愿意承认自己和冷若汐是同一个人，不过在看见冷若汐后，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浮现在她心头。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冷若汐手执玉玺，赐天下无罪的场景。

那是何等意气风发，何等恣意潇洒。

可偏偏，英年早逝客死他乡的，也是冷若汐。

这位千古以来无人能及的天才，身上带着太多遗憾与悲哀。

余笙越发好奇冷若汐的过去了。

她敢肯定，冷若汐，定然不是轩辕国史中所描绘的那个妒妇，也不是轩辕离回忆中那个为他奉献一切的娇娇女。

比起余笙的好奇，风清予和江子离所流露出来的情绪中，明显多了几分哀伤。

他们不约而同地从储物灵器中取出了一束保持完好的蓝色仙灵花，放置在冰棺前，以此祭奠这位三千年前的女子。

冷若雪却是站在余笙身边，一双眼死死盯着冰棺里的冷若汐，情绪复杂，嘴里道：“去吧，上前去吧。获得冰雪传承，你就能重塑灵脉了。”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劲。”余笙敏锐地察觉出了冷若雪的异样情绪，又道：“有话直说。”

“若你能与她见面，代我问问她，当年她有没有恨过我？”

这句话里蕴含着太多故事，是独属于冷若汐和凰雪的回忆。

余笙没拒绝。

另外一边，两人祭奠完冷若汐，也回到了她的身边。

在几人的目光中，余笙缓缓走上前，来到冰棺处。她与冷若汐靠得很近，近到她能隔着透明的冰墙，看清冷若汐脸上的纹理。

冷若汐确实漂亮，是清冷孤高不染纤尘的漂亮。

轩辕离曾以寒梅喻她，细细想来倒也贴切。

只可惜轩辕离没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自觉，他爱寒梅，便想折梅，让本该傲然于枝头的梅花变成他的私有物。

“我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吧。”

余笙呢喃道，她自觉，以自己的品行为人，还真配不上高洁的寒梅。

不过没关系，世上好物千万种，她不必拘泥于一格。

恍惚间，余笙似乎听见了一声叹息。

叹息声不大，带着无穷无尽的遗憾与不甘，传入她的耳中。

她下意识回头想去找站在后面的三人，四周瞬间变化，顷刻之间，她站在了一个看不见尽头的湖面上。

远方，水天相接之处，有一人向她缓缓走来。

用惯了幻术的余笙怎会不知自己如今身处幻境之中。不远处那人，想来就是千古第一天才冷若汐了。

笑意绽放在她的脸上，她主动迎上前，道：“好巧啊！我们真的见面了。你好，我叫余笙，你的后世。”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热情，冷若汐明显愣了一下，才自我介绍：“冷若汐。”

“冰雪传承选中了你，接下来由我为你传授。只是你如今灵脉尽断，传授过程中要吃不小的苦头。”

“圣帝不愧是圣帝，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灵脉尽断。”余笙笑着夸赞她。

“谬赞谬赞。我不过是本体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缕灵识，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知你灵脉尽断，不过是借了窥天师的预言。”

“哦？”

余笙忽然来了兴趣。

三千年前的窥天师，竟然能算到三千年后来到北宫的传承者，是一个灵脉尽断的普通人，倒是有趣。

“所以秘境里什么机关都没设置，也是怕我到不了这里？”

“是的。”冷若汐坦然承认。

余笙没再多问，她自然地将手伸出，等待冷若汐将传承渡进她体内。

这个过程，也是她重塑灵脉的过程。

灵脉重塑不亚于将全身骨头一寸寸敲碎，期间痛苦非寻常人能够忍受。

余笙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比起终身碌碌无为，她并不怕重塑灵脉时的疼痛。

在传承灵力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她忽然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

无数灵力在她身体里肆虐，宛如一只只嗜血食肉的虫子，啃咬着她的身躯。

力量也被抽走，她脱力，跌入湖中。

无数回忆却在此时翻涌而来，夹杂着爱与恨，痛苦与不甘，让她一窥三千年前，冰雪圣帝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