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洒落在房间内，仿佛给整个空间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幔。晨曦中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驱逐黑暗，唤醒沉睡的世界。

余笙醒了个大早，睁开眼便看见躺在外侧的江子离。

少年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正沉浸在一个美好的梦境之中。头发凌乱地散落在枕头上，却丝毫不影响他那张英俊的脸庞所散发出来的魅力。

大概是这一幕过于宁静而美好，余笙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庞。

指尖划过脸颊惊扰了熟睡中的人儿，他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般轻轻颤动，仿佛随时都会醒来。

做贼心虚的余笙立马收回了手。

不多时，江子离睁开了眼睛，看见余笙脸上的温和后，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说：“阿笙，早。”

江子离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了。自从余笙出事以后，他一闭眼就会看见她满身是血的模样。

昨夜躺在她身侧，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随之消失，闻着余笙身上传来的阵阵花香，他终于能睡个好觉。

好在火属性的他体温本就高于普通人，躺在余笙身侧也能为她带去温暖。否则他还真不好解释自己为何倒头就睡什么都没做。

“早。”

余笙回应了他的问候，从床上爬起。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又和星辰殿三位楼主告别，便离开了碧阳城。

接下来的三日都在赶路。初春的天，大陆靠北的地方仍然是一片冰天雪地，阳光从苍穹上照耀下来，铺满他们前行的道路。

…………

到达墨云城是在第四日上午，彼时天光正好，虽驱散不了冰雪的凉，却也能给人带来无限希望。

墨云城全城爱竹，城中各处栽满了各式竹子。许是前日下了场大雪的缘故，此时竹枝被积雪压弯，倾覆在地面上。

江子离带着余笙找了家大客栈，定了有单独院子的上房，叮嘱余笙待在院子莫要乱走后，独自一人出去了。

余笙不是爱乱跑的人，不过待在房间实在无趣，她便到了院子里，一赏雪竹。

院子里栽种的都是些观赏性竹子，枝条细长，竹叶繁多。如今被雪压着，不免让人怜惜。

不知为何，余笙想起了她和江子离待在学院的那个长假。

是一年多以前了吧！她被蓝落华关在秘境里修炼，灌了不少本源之水。江子离为了陪她，整个假期都不曾离校，一直待在她身边。

从秘境出来那日，天空正下着大雪，仙灵学院便是像现在这样白茫茫一片。她和江子离结伴行至竹林小道，看见那些被大雪压弯了的竹子。

彼时的江子离将伞留给她，自己一人去清理竹枝上的积雪。

没了积雪倾轧的竹枝瞬间拔地而起，重新拿回傲然。

“江子离，你说，这像不像救赎？”

这是她问他的原话。

余笙将自己比作被拖进黑暗里的人，遇见了第一束光。

可江子离却告诉她：“救赎的前提是她本就挺拔。”

他不是她的救赎，也不是她的光。因为她本就挺拔，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岁月转瞬即逝，命运与她开了个更大的玩笑。让她从云端跌入尘埃。

此刻，昔日情景再现，余笙有了新的感触。

她本就挺拔，纵使是再多的风雪，亦不能压弯她的脊梁。命运磋磨她再多次，她也会重新登临云霄之上。

“风雪压我两三年，我笑风轻雪如棉。”

…………

江子离回到客栈的时候，余笙正在院子里拍掉压在竹枝上的那些雪。

她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一般，一双手冻得通红也不退缩，一个人清理干净了大半丛竹枝积雪。

竹枝拔地而起的时候总会抖落残余的雪，有些雪顺会势落在她身上，嚣张夺取她身上的温度，又或是附在她披风上，星星点点好不惹眼。

江子离上前替她拍去身上的雪点，又将她一双被冻得几乎要失去知觉的双手捂进怀里，有些心疼地问道：“怎么不在屋子里坐着？”

“闲不住，出来走走。”余笙答得平静。

她这么说了，江子离也不想斥责她什么，牵起她的手往屋里走，“我们一起回去。”

“嗯。”

余笙没有拒绝，任由江子离搂着她往屋内走去。

两人到了屋内，余笙的手还是冷的，江子离只觉得一阵心疼，伸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缓缓举起，再对着手哈气，轻轻揉搓了几下，希望能快些回温。

“江子离，我们有些暧昧了。”余笙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开口，调侃两人的关系。

江子离没有理会余笙的玩笑话，只道：“下次不许再穿得这么薄就出去，着了风寒怎么办？”

看着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以及最外面厚厚的白色狐裘披风，余笙实在不懂江子离的“薄”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默默将话题转移开：“我没事，你先前急匆匆出去做什么了？”

听她问起这个，江子离连忙取出了两个锦盒。锦盒里都是他刚从灵器专卖行买下的高阶灵器。

余笙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在她的注视下，江子离打开第一个锦盒，只见盒里安静躺着一只毛笔。

“这是玲珑笔，严寒不冻，烈焰不燃。我用凤凰火烧了烧，毁不坏。用来给你画灵符正好。”

江子离仔细为余笙介绍着玲珑笔的用途。

普通的毛笔承受不住高品质灵力，用几次便会损毁，不耐用得很。他便专程去买了这支笔，为余笙解决画符过程中会遇见的麻烦。

介绍完玲珑笔，江子离又打开了第二个锦盒。

锦盒放着十二个大小样式一模一样的琉璃瓶。

“此为净璃瓶，可储存灵液。待会儿我将这些瓶子装满。你往后画符便不必等我取好灵液才能开始。”

江子离介绍完两样东西，将它们推到余笙跟前，又拿出一大沓灵符纸。

“谢谢。”余笙发自内心地道谢。

这些东西正好都是她需要的。

“我说过，你不用同我道谢，永远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