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无绝对，随着心境的改变，对丹道的理解会有不同，那时就是突破的时机。”

秦朝朝之前就有这种感觉，心境不同，对丹道的理解自然会不同，连锁反应罢了。不是说悟性不足，只是悟道缺少些时机罢了。

赵子与疑惑得解，心态平稳了些，满怀感激地躬身道谢，“弟子谢过承韵道尊指点。”

他现在已经金丹巅峰，却始终无法炼制更高阶的丹药，修为始终不得突破。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焦急，师父让他多感悟，他也没有收获。

这次，承韵道尊开山讲道，师父便叮嘱他直接请教，他能感觉到这就是突破的机缘。

果不其然，虽然他没有当场顿悟，但是突破的方向已经明确，他也该准备准备出去历练了。

感悟百态人生，突破心境的局限，他自信，破境离他也不远了。

待他坐下后，多年不见的戚凤霞也举起了手。

看到她的那一刻，秦朝朝都不敢认，因为这位当年的冤家现在浑身阴郁，修为也刚刚突破金丹，周身的气息很不稳定。

当年的事，秦朝朝她从来没有释怀。她从来不感谢那些带给她伤痕的人，因为恶而肆意伤害，成长只能证明自己很坚强，与作恶之人又有何相干呢？

她也不好奇戚凤霞想问什么，只是结束抽问，然后谈起了善恶。

利落地起身，她将手背于身后，像是一个私塾的老夫子，缓慢踱步，语气平淡，“凡尘俗世有句古话，人之初，性本善。若是无争，那确实如此，但踏入这修真界，争就是宿命。

与旁人争资源，与天道争命运，甚至连时间都是争的。

这时候，人性是复杂的，不是大善也不是大恶，而是杂糅着，较量着。善恶就很难界定，二者谁占上风，就更能看上去善或者恶，但恶依旧存在，这也就是长辈提醒的切莫轻信他人。

不主动作恶，就是修士的道德底线，但也别盲目善良，因为没有分辨能力善良就是在作恶。”

说完，时间也到了下讲台的时候，秦朝朝扬唇一笑，挥挥手潇洒说道：“诸位同门，咱们明日不见不散。”

众人意犹未尽，却也不敢在合体道尊面前造次，出言挽留。

但戚凤霞已经隐忍多年，当年的事情她一直耿耿于怀，姚无颜甚至为了她和自己脱开师徒关系，她修为也提升缓慢。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修真界第一的百余岁合体大修。

她的嫉妒心已经成长成参天大树，根本无法根除，心魔横生，若非丹药压制着，恐怕从秦朝朝无视的那刻，她就彻底入魔了。

她直接站起身，大声质问：“秦朝朝，你凭什么？！宗内所有人都向着你，师父为了你将我剔除门下，我这么惨，凭什么你平步青云，过得如此风光！”

颜漾漫不经心地抬眸，嗤笑一声，“呵，你问我凭什么？”

她满眼兴味，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语气带着些许高高在上和冷漠，“凭我每一点都比你强。凭我百余岁进阶合体境，也凭我能够获得净化神树的亲睐，还凭我什么都会。这些理由够吗？”

“心胸狭隘，心魔缠身，你还真擅长把手中的好牌打得稀巴烂呢，还擅长倒打一耙。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曾经对我做的事吗？”

戚凤霞面色难堪，阴沉着脸，一双眼睛充满了杀气。同门的异样的目光，让她瞬间心境崩塌，心魔瞬间爆发。

就在她即将转化成魔修时，一道清宁之气瞬间从头灌注，她的理智恢复了些许。但心魔已经存在多年，已经能够和主魂对抗，她根本无法正面对抗。

突然，一缕绿光没入眉心，她感觉全身灵力被封禁，瞬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周围已经自动让出一片空地，所有的同门纷纷远离，秦朝朝甚至没有从山顶上下来，只是一张符篆随手一扔，戚凤霞立刻被困于原地不得动弹。

“执法堂何在？人交给你们了。”

空气中只有声音传来，山顶的人已经不见身影。众人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执法堂来听道的门人礼毕后，立刻上前带走了戚凤霞，周围的人目睹这一切后，都心生感叹，心中也各有感慨。

仙途断绝，此生无盼，只是戚凤霞最后的想法，她也没有反抗，只是双目无神空洞的厉害。

……

八天后，讲道结束。

各势力的门人收获都不少，也算是达到了多赢的局面，但最大的赢家还是庆元宗和宏剑宗。

通过这一招，两个宗门的地位再次提升，话语权更加稳固。

秦朝朝和陆寒归对这早有预料，他们并未过多关注，只因出发前，万鬼城再次闹出了乱子。

两个人根本没有按照之前计划的时间出发，讲道结束后的一个时辰便出发了。

在万鬼城碰头后，两个人便直冲鬼界入口而去。

原本守卫的鬼界入口还有守卫，但现在已经退到了城池内，周围的村庄，彻底荒无人烟，还冒着黑气。

跟魔气打过很多交道的秦朝朝，自然能认出这是被魔气侵蚀的结果，她和陆寒归对视一眼，双方都很慎重。

秦朝朝布下净化阵后，长叹一声却一言不发，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现在发现还是预料得太理想了。

陆寒归捏捏她的肩膀，给她一个温暖的微笑，“也许没有这么糟糕，毕竟阎师叔也只是向你们宗门求援，而并非鬼界整体向修仙界求援。”

“嗯。”秦朝朝只能将不安压下，“你们宏剑宗可是有请人净化吗？”

“放心吧，师父说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先去鬼界看看吧。”

“好。”

两人不再停留，迅速没入鬼界入口。

熟悉的漆黑通道内，陆寒归依旧是走在秦朝朝前面，将她护在身后。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秦朝朝笑了笑，瞬间懂得他之前举动了，而自己情窦初开纠结了好久，真的是很笨拙了。

出了通道，忘川河变成了一条黑河，游荡的游魂已经消失不见，像是黑水的死亡之河。

大片的彼岸花已经枯萎，仅零星的一点还坚强地挺立着，原本热闹的奈何桥空空荡荡，一片萧条。

两个人越发谨慎，直接用隐身符和敛息术将所有气息隐藏。

慢慢靠近鬼镇，毫无鬼修的身影和气息，连镇子内都像是被扫荡了一样，铺子乱七八糟，围墙和建筑也有打斗的痕迹。

若非鬼修死后不会留下血迹，秦朝朝相信这里应该会尸横遍野，发生了什么？

陆寒归传音过来，“鬼界内乱了？你可有办法联系阎师叔？”

“联系不上，恐怕真的出事了。”秦朝朝紧抓一块令牌，语气凝重，“我们用寻人符，先找到他。”

“好。”

应完，陆寒归便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符篆，然后掐诀启动，符篆飘在空中，一息后才向着某个方向快速飞行。

两个人迅速飞身跟了上去，期间路过了两个城镇都是同样的情况，同时魔气浓郁，秦朝朝只能稳下心神，继续追踪符篆。

寻人符篆越飞越偏远，直至到达了鬼界的险地——鬼森林。

若是说鬼界之所以称为鬼界，是因为这是鬼修的聚集地，但这个鬼森林则是写实的地名。

阴森的鬼气让人头皮发麻，阴寒昏暗以及诡异的植被更加让人望而生畏，符篆一头扎进去，丝毫没有停留。

秦朝朝笃定鬼王确实出事了，既然是有植被，她略微思索，随后便放出神识，与周围植被建立微妙的联系，通过他们来收集更多的信息。

植物的意识虽然简单，但秦朝朝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们传递出来的情绪和信息。当她分辨出这些情绪之后，毫不犹豫地甩出了三张寻人符篆。

这三张符篆在空中形成一个三角形，迅速展开，使得搜寻的力度大大增强。

陆寒归注意到这次的寻人符篆与之前的方向有所不同，不禁感到疑惑：“这是为什么呢？”

然而，秦朝朝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示意他赶紧跟上自己，面色凝重，唇线绷紧。

两人随即一同御空飞行，紧紧跟随着符篆的指引。

大约过了五个时辰，符篆的速度逐渐减缓下来。秦朝朝见状，立刻补充新的符篆，并顺便收集周围的信息。

植物传达给她的信息显示，这里仅仅是鬼森林的外围区域。

她周围的植物的情绪很痛苦，也有一部分懵懂无知。这些都昭示着它们遭受过某种打击，很多都是新生或尚未完全恢复的状态。

这种情况与之前收集到的信息相符，进一步证实了这个地方的诡异之处。如果不是加大了搜寻力度，他们可能会越走越偏，远离目标。

经过连续三天的艰难探索，他们终于抵达了鬼森林的深处。这里的植被变得异常繁茂，浓密得让人几乎无法穿越。同时，阴寒的气息也越发浓烈，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

秦朝朝将炼制的法器分给陆寒归后，便将阴寒排除在外。这样一来，她的身体顿时感到舒适了许多。

接下来，他们又更换了最后三张符篆，终于抵达了最终的目的地。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两人都不禁为之震惊。眼前呈现出的景象让他们目瞪口呆——一望无际的鬼冢映入眼帘，墓碑巨大无比，坟包也似小山一般。

至少，如果秦朝朝不是从天空往下看，以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来看，一座坟墓都难以看清全貌。

符篆仅仅能够到达坟冢的外围，然后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挡在外，无法再前进一寸。

陆寒归抬手将符篆收回，然后转头看向秦朝朝，淡声说道：“这个禁制是困魂阵，应该不是阎师叔自己布置的，恐怕我们不能轻易破坏它。”

秦朝朝点点头，然后取出一个法器，形状怪异，陆寒归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但上面刻画着破阵符纹，他大概能够猜测出这是破阵锥，于是保持沉默，看着她行动。

只见她手持破阵锥，然后钻出了一个不大的洞口，然后便提醒：“走，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