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柳叶点点头，沉默听着，心里忽然有了不舍，有了离别的愁绪。

彩凤沉声道：“听说那里是修行的圣地，我已经武道三品地级，下一品级是四品天级，我想去三界域一直修炼到五品先天，再尝试突破到六品半圣。”

洪柳叶道：“五品到六品，不是要经过闻道吗？”

彩凤道：“是的，需要闻道才能突破到半圣，半圣已经是超凡，这个境界听说叫做圣桥。”

洪柳叶听了，忽然提高语气道：“你想闻道？以武闻道十死无生！你知道吗？”

彩凤点点头，表示知道。

她侧头瞥了洪柳叶一眼，道：“若是我有机会成家，我会安心经营着家。”

洪柳叶听了，心情沉重，低头默默地走着。

彩凤又瞥了洪柳叶一眼，再道：“若我无机会成家，我会尝试闻道踏入圣境。朝闻道，夕可死。”

洪柳叶听了，依然低头默默地走着。

他们在说话间，听到前面响起一声马嘶声，有一匹黑白相间的马走了出来。

彩凤欣喜道：“我的马！那是我的马！”

她用手指放在嘴里，响起一声尖啸的声音。

前面那马闻声欢快地跑了过来，老马不但识途，还会认主。

彩凤丢在外围的马，没想到它找进来了。

那匹马奔到彩凤的跟前，用马颈摩擦着彩凤的身体。

彩凤翻身上马后，侧倾上身，一把揪住洪柳叶的衣服，把洪柳叶提到马鞍上。

他们两个人又共骑一匹马，走出外围。

来到仙窟绝地外围，人多了起来。沿途不时遇到去仙窟绝地冒险的人。

洪柳叶的面罩不知道丢哪里了，好在他现在气血亏损得厉害。

此刻他面容消瘦，肤色黯淡，没有再引人注目。

洪柳叶和彩凤走出了绝地，一连几天，骑着马走过几个集镇。

这天，他们来到一处叫凤凰集的地方。

凤凰集中，一片肃杀的气氛，街道的店铺，十间关了九间。

沿途还有成群结队的兵爷，洪柳叶的心里起了凝重。

这是在打仗吗？摄政王和皇帝的争斗，从朝堂漫延到帝都外围了吗？

凤凰集中心的一间酒楼中，洪柳叶和彩凤在一张食桌上相对而坐。

凤凰集中心，仅仅是这间酒楼还开着。

酒楼中，行客非常少，只有横七竖八地坐着的一些兵爷，非常吵闹。

洪柳叶和彩凤，落座在酒楼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他们准备在风凰集这间酒楼中吃过饭后分别。

接下来，彩凤离开日耀帝国去三界域，而洪柳叶则是要回到日耀帝国的帝都——耀都。

酒楼中，他们的食桌上摆好菜肴，已经是四菜一汤了，小二还在端菜上桌。

洪柳叶看着一桌的鸡鸭鱼肉，一脸的苦笑。

他苦笑道：“这一路上，你都点那么多的菜，花钱大手大脚，花光了 钱，到时去三届域没有路费，咋办？”

彩凤笑道：“你为救我，都差点被我吸干了，给你补补身子呀。而且你手臂上的伤，不忍睹目，需要养伤。”

洪柳叶听到彩凤讲的话有歧义，笑笑道：“把我给吸干了，你好厉害啊。”

彩凤听了用筷子击打了洪柳叶的筷子，羞恼道：“小贼又皮痒痒了吗？三天没掐你，就上头了。”

她撕下两只鸡腿，放在洪柳叶的碗里，两只眼睛，重新起了笑意。

洪柳叶笑道：“我的伤已经好了。”

他卷上衣袖，露出手臂，原本满是结痂的无数伤口，果然好了。手臂上咬得破碎不堪的伤口，此刻的皮肤上，毫无疤痕。

彩凤边吃，边含糊道：“你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贼，恢复力太好，不过你现在看起来还是大病的样子。”

洪柳叶点点头，虽然他手臂上的伤好了，但是他看起来还是像个僵尸一样，应该是伤了根基，只能慢慢地恢复了。

沉默了一会，两人都在大快朵颐，清扫桌子上的食物。

彩凤又问起道：“你真的想回到耀都？耀都估计现在很乱。”

洪柳叶低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彩凤低声道：“我觉得你还是跟着我一起前往三界域去吧，”

她喝下了一些酒，趁着酒意道：“我也没有家，你也没有家，我们何不组成一个家呢？”

洪柳叶放下了筷子，默默地听着。

彩凤再道：“我们一起去三界域，一起修炼成长，一起变强，只要我们心中有家，天下何处不是家！”

——只要我们心中有家，天下何处不是家！

洪柳叶听了心中怦然心动。

他非常非常想要一个家。

若他和彩凤组成一个家，两人朝起而出，暮落而归，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正是他苦苦盼望着的家。

豪门大宅里的家，充满了冷冷的妥协，毫无人情味可言，是他不喜欢的家。

洪柳叶抬头凝视彩凤，刚好彩凤抬头，展颜一笑，她的两颊泛起霞红，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凭心而论，彩凤的姿色并不如相府二小姐，但也很耐看，而且两个人经过共同的生死患难，心与心相知，有着旁人无法比拟的亲切和亲密。

洪柳叶忽然觉得很痛苦，难以选择的痛苦。

他叹了一声，道：“如果我们认识的再早一些，就好了。恨不相逢在早前。”

——恨不相逢在早前。

这一句，道尽了洪柳叶的无可奈何，道尽了他的辛酸与惆怅。

不是洪柳叶不喜欢彩凤，不是他不喜欢和彩凤成家，而是他有着——深深的无奈。

他已经答应了相国府的婚事，而且日子都已定下，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洪柳叶扪心自问，他会弃下姜无瑕不顾，与彩凤一起浪迹天涯，共同一起追求变强吗？

他已经知道答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