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废墟上，身旁的黑渊白花，就这样插在一旁的土地上。

而苏时修则是坐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位已经全身恢复了健康的少女，一脸平静。

“所以，为什么要救我？”

看着这位昔日曾是第八律者的少女，苏时修的目光非常平静。

“不为什么。这样的时刻，我不希望你再痛苦下去。”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吗？”

看着苏时修眼里的自责和关切，这一刻，少女的心不禁颤了颤，可很快又恢复冷漠。

“我知道，于你而言，我或许没有资格去替那些人说什么，而且我也不愿意为他们说些什么。”

站在所谓正义的角度……抱歉，苏时修已经开始厌烦那种所谓的道德至高点了。

“那些混蛋……”

“我只想代表我自己，对你说上一句抱歉。哪怕，我知道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若是还有机会去改变一切的话，恐怕此时此刻的第八律者，早眼前的这个无辜少女了。

“代表你自己？”

“是啊，那些绑架人的道德大义什么东西的，我也懒得讲了。毕竟，你也曾看过我的一部分记忆，不是吗？”

少女迟缓地点点头，随后眼中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一丝羡慕。

眼前的少女可不比迦楼罗，迦楼罗曾看到过苏时修一部分的前世记忆，但是她也很聪明，迦楼罗知道什么东西该说什么东西不该说。

所以，在看到哪怕是眼前的青年，也曾经历过生活中的风浪，但无论何时身边都有人以真心相待的时候，她真的好羡慕啊。

按常理来讲，以她的心思，应该是会嫉妒这样的人的。

凭什么你就能过得那么好？凭什么你的身边一直都会有人真心对待你？可凭什么我从一开始，就该遭受这本就不属于我的罪和折磨！

当然，她真的嫉妒不起苏时修，因为她在他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一切的答案。

因为他很好，因为他一直都用真心对待着身边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会得到真心相待。

可能只是眼前青年的答案，绝非这个少女可以使用的方法。

她也曾无数次这样过，尝试过不少次去真心对待身边的人，可结果呢，也只是那些敷衍的善意罢了。

“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能被那么多的人用善意对待？明明都是同样的真心去对待身边的人，他们那些人的敷衍，甚至其后毫不客气的欺凌……”

是啊，都是一样的做法，但是所得到的待遇的不同，现在却开始困惑着这位少女。

这个问题，哪怕她身为律者都没有想明白，所以在身为律者的时候，她想要拼尽全力的去让眼前的青年，成为她的恋人。

不光是因为两人的身份都是律者，可以平等相待，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很好奇，苏时修是怎么能做得到的？

“你以为，只是真心对待身边的人就可以了？”

“难道不是吗？”

苏时修摇摇头。

“我相信你也知道，人太多了。”

人太多了？

“有的人心生善念，有的人心生恶念。因此，我们那颗真实而温柔的本心，也只能展露给值得的人。”

答案，原来就是如此吗？

“……谢谢。”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说这样的词语。”

看着苏时修调侃的笑容，一时间，少女也被苏时修的温柔感染了。

“谁跟你说我不会了？又不是每个律者都跟你一样，完全可以无视律者意识的影响啊！”

短暂的笑声过后，两人之间的氛围又恢复了沉寂。

“我知道，一些东西已经成了定数，就已经无法挽回。”

看着苏时修的目光，少女笑的很轻柔。

“我知道我曾做过的事情，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可弥补的伤害。可是，我不会为这个世界道歉。”

“我能理解，这个世界亏欠你太多了。”

苏时修点点头，他真的能理解。

因为两个人都是律者吧，有些东西，真的是只有律者和律者之间才能够明白。

“既然败了，那我也认。不论是你给我疗伤、让我最后临走时没那么痛苦也好，或者是这时候跟我聊天、顺便开导起来我的心里也罢，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

苏时修点点头，沉默不语。

“一切都太迟了，如果早一点的话，也许我就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了吧……”

少女转过头，看向沟壑的另一头，那里的太阳正在缓缓升起，新生的阳光是那样的明亮而温暖。

“不过好在最后，我终于毁掉了这座城市啊。”

“因为嫉妒？”

通过苏的后手，再加上迦楼罗曾经的刻意帮助，苏时修早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女的完整过去。

“是啊，我嫉妒这个城市，是因为这个城市有着温暖的事物，和温暖的人。”

这座城市里，遍处都是温暖，就如同东方的太阳一样，哪里都能见得到这真真切切的温暖。

但可笑的是，那些温暖仿佛就在身边，但是她怎么都无法触及。

“……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这件事上，我们早已就没有了绝对的对错，如果你觉得我占你便宜那件事情吃亏的话，大不了你可以现在对我做点什么，我也绝不还手。”

毕竟身体也被眼前的家伙给治疗好了，就算这位少女曾经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但如果对方是苏时修这样温柔的男孩，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看着少女脸上的笑容，苏时修脸一黑：

“我看，又成了你占便宜吧！”

“阿修。”

看着少女突然的严肃，苏时修愣了愣。

“能不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

现在的她，早就不再是识之律者了，只是一位濒死之际的少女而已。

哪怕她的身体已经健康无比，但现在她的灵魂和意识，早已如风中残烛，即将熄灭。

“……你说。”

“一定要保护好莉夏，好吗？”

她看过自己的记忆，认识莉夏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看着苏时修眼里的不解，少女的回答，却很简单：

“我没能得到家人的爱，莉夏有一个全世界最温柔的哥哥。我不希望你这位哥哥，让莉夏到最后成为我这样。”

“哪怕我毁掉了自己曾嫉妒的一切，但我并没有大仇得报的那种痛快感呀……”

因为自己经历过那样的苦，所以不希望另一个无辜的少女，再经历这样的痛苦了么？

“我答应你。”

这个请求并不困难，自从失去了那个对自己而言意义非凡的妹妹之后，对自己这位最后的唯一的妹妹，他可不敢再失职了。

“好。那么，能再答应我最后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苏时修：？

“你刚才说了已经是最后……”

“这次真是最后了，拜托！”

沉默了片刻，苏时修点点头。

看到眼前的青年终于点头之后，少女笑了。

“能抱一抱我吗？”

“我也想，体验一下家人的拥抱，那样温暖的拥抱……”

苏时修叹了口气，最后从废墟上走过来，来到了已经虚弱不堪的少女面前，将她从地面上拉起来。

“你可以，放松一下了。”

随后，他将她，紧紧地搂入怀中。

这一刻，怀中的少女落泪了。

“如果阿修是我的哥哥的话，那该多好啊……”

听到这样的话语，苏时修下意识把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了。

心疼，还有那份想要弥补少女的心意，很纯洁也很直白，很单调也很无力。

她也曾是一个妹妹，可是她经历的，都是什么呢？

身为一个哥哥，苏时修真的很心疼眼前的少女，但哪怕他想要弥补少女那被伤过的心，都做不到。

正如少女说过的那样，因为一切都迟了，早就来不及了。

不然，一切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更不会有今天的到来，她也更不会成为识之律者啊。

而紧接着，脸颊旁突然好像湿了一下。

“看来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跟一个男孩儿亲吻是什么样的感受了。”

苏时修无语，得，又被占便宜了。

不过他知道，这个少女一生下来，就几乎未曾得到过真正的爱意和关心……如此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莉夏原来也偷偷这样的亲过自己呢，当然并不是亲吻就是了。

就当做是妹妹的小撒娇了，在一个人将死之际的最后关头，伤心的话，其实真的不好受啊。

“接下来，这就是真正最后的要求啦，阿修！”

“不是，你……”

“阿修哥哥，请你，亲手鲨了我，好吗？”

看着怀里少女的坚决，苏时修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