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停都没停，只是路过他的时候往他怀里一扔。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你想咋着你随意嗷。”

傅景川长腿一迈直接出去了，嗓子粗沉沙哑地喊：“都集合！！”

走廊里顿时响起一片：“是！”

嘈杂却不混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高志国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死死地咬着牙嘴里都开始冒血腥味儿了。

手心里那张处决书也早在不知不觉间被搓烂了。

可最终，他也只能长长叹了口气，颓丧着转身离去。

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整个人的生气都没了。

-

姜绾到了院儿里的时候，头一个见到的就是小赵护士。

小赵护士满脸思念，冲上来就说：“姜助，你身体怎么样呀！”

“我听说你好像是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谢谢你关心我，我... ...就是有点闹肚子，吃坏东西了可能。”

“已经好啦！”

“诶呦那就行那就行，你赶紧上去找许主任吧。”

“你不知道，昨天童童来了，然后你不是没来吗？... ...许主任就换了个人去。”

“结果你猜咋着，人童童可反抗了，都不愿意跟那个大夫待在一个屋子里，都把童童的爸妈给吓坏了！”

小赵护士就跟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似的，跟随姜绾的脚步一边往楼上走，一边生动形象地描述着：“后来，周医生不服气，她说不可能就这么短的时间，孩子就会挑人了。”

“她觉得肯定是你的干预出现了问题，才会让他情绪不稳定的。”

“然后她就去了... ...”

“然后呢？”

不知不觉两个人已经走到了许主任办公室门口，小赵护士捂着嘴压低了声音接着道：“然后她也被赶出来了... ...”

“哈哈哈哈哈！”

“许主任站在门口儿也有点纳闷来着，还是我提醒的呢！我正好路过，看到了，我就随口跟许主任说，我说姜助生病啦，不然跟童童说一声呢？没准儿人孩子就是想姜助嘞！”

“后来... ...”

“小赵儿，你挺闲啊？”

小赵护士胡话还没说完呢，办公室的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给小赵吓得差点原地蹦起来，赶忙拔腿就跑：“诶呀诶呀，姜助，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啊！”

“咱们回头再聊！”

给姜绾乐的呀，肚子都有点疼了。

许主任虽然板着张脸，但细看眼底也有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叹息道：“快进来吧。”

“昨儿给你堆了好多工作，今天可能得辛苦些了。”

“好嘞！”

听到童童竟然会想念自己，姜绾也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

她觉得那个小男孩身上带着种神秘又漠然的气氛，让人心疼的很。

进了办公室以后，许主任先把一沓子病历给了姜绾，让她把红色画圈部分都整理下来。

这个整理的过程却不单单是抄录，而是借着这个机会让她熟悉更多的病例。

只不过... ...

姜绾抄了十几张以后，动作忽然滞住。

有些纳闷儿地问：“许主任，咱们的病例怎么还有成年人？”

“这是... ...”

她眼神掠过纸张，看到了被红色圈中的四个大字，下意识地念了出来：“战后创伤？”

“对。”

许主任答的利落，推了推眼镜走过来。

俯身指了指，“这个病人跟你家男人一样，也是军人。”

“不过老家是在南方。”

“他是之前出了一次紧急任务... ...具体是啥任务人保密不让说，然后就有阴影了。”

“拿枪哆嗦，拿不稳。”

“他媳妇儿心疼他，就让他退伍了。”

“带着娃跟媳妇儿回咱北城来休养一段时间... ...也是经人介绍来咱这看的。”

“诶，小姜，你男人没有过类似的问题吧？”

“... ...”

“小姜！”

许主任见姜绾有些出神，伸手拍了拍她。

把她吓得一激灵。

赶忙调整了下表情，扯了扯唇道：“没，没有。”

“他... ...好像，没有。”

“哦，那就好。”

许主任语气有些严肃，“有了这种精神和心理创伤是很难恢复的。”

“后期的治疗调整时间也因人而异。”

“... ...”

许主任后面说的话其实姜绾就没怎么听进去了。

她眼神落在那张纸上，对着一个又一个红圈发呆。

上辈子她只是在刷到那些兵GG的视频时犯犯花痴，真没怎么仔细想过，他们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危险。

现在想想... ...也要感谢祖国的繁荣富强，才能让他们安心度日。

可现在她重生到了80年代，如今的社会大环境肯定没有往后几十年稳定，就像是这个战后创伤的病人... ...他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走不出来呢？

傅景川和傅爷爷... ...是不是也扛着枪上过战场跟敌人火拼？

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姜绾都还是心不在焉的，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饭，却味同嚼蜡。

她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恐慌感，害怕不知道哪天傅景川也会成为那张病历上的人。

甚至... ...突然很自私地想，他要不是军人，不用保家卫国就好了。

“姜助！”

“姜助！”

一道声音打断了姜绾的思绪。

她一愣，再抬头一看。

竟然是周蔷。

周蔷端着个铝饭盒刚打完菜，神色有些别扭，犹豫了会儿却还是问了句：“你，你这有人坐吗？”

“... ...没有，你坐。”

姜绾甜软一笑，很是客气。

因为她明显看出周蔷的态度跟之前大变样了。

怎么说呢... ...就莫名有点傲娇，看着还挺可爱的。

“嗯... ...”

周蔷坐下了，埋头在对面吃饭。

吃了几口却憋不住了。

看着她，试探着问：“我，我想跟你讨论个问题。”

“你方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