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一过，半山湖的金光消失了，他无法通过旋涡再看到上官弃和马可长老了。

最后一丝金光消失在山水之间，异变突起，两大悬停在半空的星云旋涡开始缓缓靠近。

方觉心里一惊，原本相距遥遥，现在居然“同框”出现了。

方觉紧盯着代表洞天的两大旋涡，生怕错过其中哪怕一点点的变化。

没错，确定无疑是相向而行，好像是彼此有一种奇妙的吸引力一般。

一个小世界对另一个小世界的吸引，即便是方觉在仙界五百年也没见过。

两大旋涡在相距五十多米的距离停住，半山湖中赫然映着它们的倒影。方觉气机一动，整个身心立刻进入奇妙的境界。

日月合璧。

没错，这两大旋涡正在向自己演示日月合璧的奇景。

不多时，方觉中丹田处就生出一颗小小的金丹出来，而他下丹田原本就存在的黄澄澄的金丹也蠢蠢欲动。

方觉以仙王之境重新修行，修行的法门和道理都知道，即便是通过白骨森殿，万仞孤峰险道他也不会害怕，因为他已经经历过一遍。

可是，即便方觉知道这些，正常修行也仅仅是比别人快上一两倍而已，基本上还是得按部就班。

可是现在，他忽然在日月合璧的刺激下提前开始从金丹初阶向金丹中阶迈进，难道这就是他这个旁观者的福利？

修行路上固然需自强不息，但有时候也是时也命也。

运是上天所赐，俗世都有“长者赐不敢辞”的说法，方觉自然笑纳。

中丹田出现一颗金色的小种子，方觉不喜不忧，早已见识过的光景，于是金光越发纯粹。

半个小时不到，方觉中丹田形成，正式突破金丹中阶。

不错，方觉心道此趟接引的差使实在是赚了。就在这时，悬停的两大旋涡居然又动了起来，而且是相互围绕着旋转起来。

方觉看了一眼，两大旋涡相互旋转的景象都烙在脑海里，而中丹田的金丹居然抽出缕缕进气旋转、升腾，直奔上丹田而去。

方觉惊了，这是要形成上丹田顺带突破金丹期高阶的节奏吗？方觉不助不绊，放手身体与洞天旋涡去感应。

一个小时过去，方觉上丹田处赫然凝结出一颗金丹。

这是赚大发了！

别的不说，方觉现在祭起南天门足够挡住初阶仙师的全力一击了。不过这些都不是方觉在意的，他居然没有去观照上丹田，而是全副身心的投入到两大旋涡旋转的观摩中去。

越看方觉眼睛越亮，旋涡似是书写，而是不是单一模式，是“双人舞”模式，这就更加增加书写的深奥。

看到，记到，方觉一边在心中摹刻旋涡旋转的每一个笔画，一边感叹天地之妙。

云篆就是一种天书，是符箓的来源之一，而方觉自上清古村古井获得的线索就是南城麻姑山，看来那门神秘而无名的符箓传承就落在此时此刻。

这才是他的机缘！

方觉眼中再看不到旋涡，而是一个又一个符箓。

一开始笔画繁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仿佛天地间一切变化都藏于其中，到后面笔画越来越少，越来越简单。

不知不觉，方觉最后就只看到一个最简单，心跳停了，呼吸停了，旋涡也停了，世界的一切都好像停了。

约一刻钟时间，方觉脊柱一颤，连着整个身子微颤，一股莫名热流从头顶灌入，这无名符箓的法门，到手了。

方觉笑了，他的收获不会比洞天里的人少。

就在这时，两个洞天旋涡不再旋转，而再次相向而行。准确说不是相向而是相撞。

几乎同时，方觉体内上中下丹田不受控制了，上丹田径直下沉，而下丹田往上。

方觉这下真的惊了，三丹田合一，这是要突破元婴啊。

本来辟出中丹田、上丹田已是不可思议，之后的修行不知道要等多久各方因缘具足才可能三丹田合一，万万没想到的是，呼吸之间就要开始了。

这完全不是靠方觉自己的力量，而是洞天福地对撞产生无比巨大的力量牵引产生的。

不是吧，为了让他突破元婴，洞天福地要演示一段天地大冲撞，这太太过了，方觉很想大声喝止，但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他无法阻挡的力量催动眼前一切发生。

你现在，就是要突破，而且还没办法阻止。

原本两大旋涡相互围绕旋转，构成一幅和谐的“太极”图，而现在要冲撞，摆出一副黑要吃掉白，又或者是白一定要吃掉黑的态势，情形就跟和谐一点边都不沾了。

肃杀！

酷烈！

生存！

毁灭！

……

方觉看到两大旋涡已经开始相互侵蚀、融合、纠缠，耳中似乎听到震天的厮杀声。

不是两军对垒的厮杀，而是两个小世界本源的厮杀。

两大旋涡旋转的速度陡然加快，那一个个粒子之中在方觉脑海里还原出无比高大的两个人，都是顶天立地的，一个好似远古女神，一个就像是无始走来的神魔。

轰隆隆，现实世界终于打雷了，小儿手臂一般大小的雷电从半空斜斜的劈下，激得湖面水烟无数，伴随着刺刺的声响，火焰朵朵。

好一出水生火！

方觉闻到清新无比的空气，雷电之下，四周的灵气越发浓郁起来。

方觉没有犹豫，鲸吞水一般汲取四周的灵气。

三丹田合一，方觉体内升腾了“炉火”，灵气入体迅速变成灵液，经各条经脉诸如三大丹田中，嗤嗤灵液再次变成灵气四处弥漫，浸润方觉体内大小窍穴，赤红的丹田变成雪白。

没多久，三大丹田由雪白又变成赤红，灵气再次用来，如此反复淬炼，方觉欲仙欲死，三大丹田越发凝练纯净。

两大旋涡已经相互侵染，雷声越发轰鸣，带动天地都微微颤动。

转眼间，侵染之势就变成相互吞噬，一切变得悍然而不可阻挡。

唐国诸多修真圣地中，为何独独这声名不显的麻姑山同时拥有两个洞天，想来是数劫悠悠岁月的等待，就是为了今日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