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康看着房间里受伤的战士，眼中重新焕发出了光芒之后，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只要他们心中还有希望，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是最出色的人。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没有人的人生是能一帆风顺地度过的，只是面对地困难大小而已。只要心中常怀希望，不去逃避，又有什么困难是不可以解决地呢。

罗恒的右腿伤势严重，李文章就先带他去做截肢治疗去了。

秦康在张图的引领下，一一介绍了战士们的情况和接下来的治疗方法。

秦康虽然也懂点医术，但是会的不多，也就没有过多的提意见，都是说些鼓励的话，让战士们积极配合张图等人的治疗。

秦康作为穿越者，在很多方面都具备着比这个时代的人所没有的优势，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这些活他都自己能干完的话，那这些人存在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秦康仔细思考过，与其把自己的价值和能力最大化的体现出来，不如用自己超前的思想去引导更多的人去实现他们的价值，把他们的能力最大化，这才是长久之计。

从灵堂到病房巡视下来，也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看着战士们来来往往地开始掌灯，这样的一天又过去了。

一位侍卫迎面走来，行了一礼道：“拜见王爷，黎将军在您的院子里求见，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怎么了？”秦康疑问道。

“黎将军赤裸上身，背着一捆荆棘，跪在雪地里面不肯起来。”来通报的侍卫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负荆请罪？秦康脑海中闪现过这个词汇。

“好，本王知道了。”

“是，属下告退。”侍卫转身离开了。

秦康看着严华还在屋子里和张图谈论着什么，应该是在指导他的这个得意门生吧。

有时候秦康还是非常佩服严华的教育手段和识人眼光，他收的这两弟子都非常地尊重他，事之如父。有时候看着他们俩比严拓海更像是严华的儿子。

“你在这等下，严老忙完了告知他，本王回小院去了，到时候让严老也过来一趟。”秦康对跟在身边的侍卫说道。

“是，王爷。”说着侍卫就站到了门外等候严华。

秦康带着剩下的两名侍卫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当秦康回到院子的时候，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跪在雪地中一动不动，眼睛直视着前方。

秦康走到阿牛的面前，阿牛弯腰把额头贴地，沙哑的声音说道：“罪将，给王爷请安，还请王爷赐罪。”

秦康没有出声，阿牛没有得到秦康的回应，也不把头抬起来就这样贴着冰冷的地面。

半晌过后，秦康沉声道：“你去看过他们了？”

听到秦康的问话，阿牛艰难的从哽咽声中挤出一个字来：“嗯。”

阿牛回想起躺着的那些战死的袍泽，和病房里咬着牙承受痛苦的袍泽们，情绪崩溃地大哭。

“王爷，罪将该死，是罪将轻敌疏忽，才让兄弟们。。。才战死那么多的兄弟们。我更是辜负了王爷的期望。还请王爷军法处置罪将。我无颜回去见同衣军的袍泽们。”

秦康知道，此时阿牛心中的难过和伤心，但这是他心中的一道坎，只能他自己扛过去，他这番举动其实是想通过背上的荆棘，用疼痛和寒冷来惩罚自己，让自己煎熬的内心得到一丝的安慰。

良久之后，痛哭的阿牛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秦康就站在阿牛地旁边，任由雪花飘洒在自己地身上，没有动。此次地行动，自己何尝不是轻敌了，没有想到会被埋伏，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秦康严厉地沉声道：“那些兄弟们可有怪过你半分，你可还记得我们同衣军的使命是什么，抬起头来回答本王。”

阿牛这才抬起头，看着秦康说道：“同衣军的使命是，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大声点，本王听不到。”秦康大喝道。

阿牛虎躯一震，嘶哑的声音大声喊道：“同衣军的使命是，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很好，给本王记住咯，你是要选择辜负那些战死的战士，继续这样下去。还是卸下你背上的荆棘，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结果，你想清楚了就进来见本王。

秦康说完，就转头走进了屋子。

虽然自己也自责，但是沉沦在自责和痛苦中，你也挽回不了那些战士的生命。你只会为再次的失败埋下伏笔，损失更多的兄弟袍泽，只有勇敢地往前走，在失败中汲取教训， 在痛苦中不断成长，才能对的起这些战死的勇士。

进到屋子里的秦康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文书，看了起来。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在临近三更的时候，阿牛才卸下了背上的荆棘，来到了秦康的屋子，跪着对秦康磕了下头。

“想清楚了？”秦康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什么东西。

阿牛沙哑的声音道：“想清楚了，我会替那些死去的袍泽们继续实现我们共同的理想，有一天我们在地下相聚的时候，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我们理想中的世界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听了阿牛的话，秦康放下手中的笔，来到阿牛的面前。

扶起阿牛，脱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了阿牛的身上，沉声说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当有一天你走不下去的时候，你想下这天下，还有多少像你母亲一样的老人，又有多少像小鸭蛋这样的孩子，战士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们牺牲的意义又是什么。”

阿牛深吸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康。

“这个你不需要回答本王，你身上还有伤早些回去歇息吧。”秦康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阿牛的肩膀。

阿牛拱手对秦康深施一礼道：“多谢王爷教诲之恩。”

“去吧，好好养伤，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做。”

“属下告退，王爷请早些歇息。”阿牛说完退了出去。

走回案桌上的秦康看着扶风城送来的文书，李若水附带了一封简单的书信，纸条更为贴切。

“家里一切都好，我替你答应带小鸭蛋去骑马了。”

虽然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但是却饱含了李若水的贤惠和思念。

秦康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久违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