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只要再有一两年我就可以……”蔡华明脸皮抽动，仰头叹了口气，排除掉心头诞生的无尽的悔恨和无奈，摇了摇头，“对不起，已经回不去了，桔梗夫人，我还想问一下问题，你能否为我解惑？”

“问吧。”见到蔡华明似乎冥顽不灵，没有投降的意思，桔梗有点不耐烦了。

“你，你为什么能够不用符就这样随意使用法术？”蔡华明酝酿了片刻，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桔梗没想到是这个问题，拢了拢鬓边一丝吹散的发丝：“符文可以写在纸上，为什么不能写在身上呢，在皮肤上形成符文，不就能够消解使用符文对自身的伤害了？损失些皮肤细胞而已，对于你我不值一提不是吗？不过这对身体的精细操控要求比较高，你刚刚晋升没多久，又没有得到常委会各位的指点，一时半会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对s级的理解还远远不够啊，”蔡华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带着点渴求问道，“桔梗夫人，你说你现在是出力四成，能告诉我你的真正实力吗？”

“嗯，有知道的必要吗？反正你们都要死了。”桔梗意外地挑了挑眉头。

“朝闻道夕死可矣！”认识到自己和桔梗的差距实在太大，毫无胜机，蔡华明反而放下了心思，他真的很好奇桔梗到底有多强，灵修的极限到底在哪里，桔梗几乎从来没有全力出手过，和张正义那场战斗又没有公开，除了华国s级强者有所了然，她的真正实力算得上灵修界一大谜题，想知道答案的人数不胜数，站在蔡华明身边的潘兴运也是一脸好奇。

“朝闻道夕死可矣，这是孔子说的吧，这句话说得真的很好啊，”桔梗细细咀嚼着这句话，满意地点点头，看向蔡华明的眼神却充满了寒意，“不过你们这样以不惜牺牲华国前途和数千万魔都人民生命来满足自己私欲之人，你这样的华国千古罪人有资格说这句话吗，你们只要乖乖受死就好了！”

“你……”蔡华明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嘶哑着嗓子，“桔梗夫人，不要以为你就这样赢了，我主不是你可以轻易战胜的，有我主庇护，你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神域之外，玛门也救不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回到神域吗？”桔梗一声冷笑，指了指身后的唐剑，“等兄长搞定了那个东西，你的主子也要彻底陨落了，还怎么庇护你呢？”

“当然能够，如果有个盾牌的话！”蔡华明嘿嘿一笑，突然把身边毫无防备的潘兴运抓了起来，向桔梗扔了过去，同时命令在场的剩余神奴如海潮一般向蜂拥而上，把局面弄得混乱不堪，自己则迅速向后退去，他后退的速度竟然丝毫不比前冲稍慢，只要再多一个刹那，他就能够顺利退入神域之内。

潘兴运哪想到蔡华明竟然会就这么卖了他，可是死到临头如何甘心就此束手待毙，何况他本就是为了长生不惜牺牲一切的人呢，不得已依旧全力向桔梗出手，想要拼个机会同样逃入神域之内，可是桔梗如何会给他机会，侧身让过，一记手刀斩在身在半空无处借力无法躲闪的潘兴运颈间，将他头颅斩下，无头的身子喷着血撞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头颅落在地上，眼睛犹自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同一时间，桔梗冷笑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只是看了一眼，离神域只有一步之遥的蔡华明只觉得眼前一花，自身不知道何时处于一个到处闪烁着金色佛光的奇异空间，无数金莲自虚空中诞生绽放，圣洁而美丽，低沉悠扬的梵音禅唱隐隐传来，一座桔梗模样的琉璃巨佛带着温柔的笑意将自己置于掌中，站在这掌中，放眼望去，便觉得这手掌宛如一方天地，无论如何都走不出去。

“掌中佛国，该死！”蔡华明发出绝望的怒吼，掌中佛国咫尺便是天涯，不破解半神域他根本无法逃入神域之中。他曾经依靠天正大师的半神域治疗自家的伤势，终究因为需要时间太久，天正大师无力支持只能放弃，因而他对半神域有相当了解，他能够感觉到凭借自身实力，这无人主持的半神域，只不过是混乱了自己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感应，并不是真的把自己放入了如此广大的空间之中，他只要不到五秒就可以化解半神域对自己的影响，但是桔梗如何会给他五秒钟时间，潘兴运和那些神奴如何能够挡得住桔梗五秒钟啊，想到这里，蔡华明心头满是绝望。

然而这个时候笼罩整个大厦的神域突然暴涨，竟然将蔡华明所在的区域纳入神域之内，桔梗的半神域并无她本人主持，自然无法与玛门的神域抗衡，随即就崩溃瓦解，蔡华明便回到了正常世界，神域便又缩了回去，变回原来大小，蔡华明反应极快，不等桔梗再次将其罩入半神域，一步窜入了神域之内。

“赞美您，我的主。”蔡华明真心诚意地在心里赞美了玛门一句，他感觉神域有些不稳，显然玛门为了救他强行扩张神域，遭遇了不小的反噬，蔡华明惊喜愧疚之余，心里更多的是自信，经此一战，能够消化从桔梗处得到的经验，他的实力短时间内能够有不小的突破，也许依旧没法对抗那位女武神，但是在主的帮助下，带着主的身体逃离这个城市未必不能做到，自己和主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为了蔡华明竟然强行扩展神域，这恐怕要消耗相当多的信仰之力，看来蔡华明应该就是玛门手下最强的一个，这里面不会有什么更强的对手了。”神域之内无论是神灵还是信徒能发挥的实力不容小视，桔梗并没有贸然追入其中，当然最关键的原因在于，她怎么可能把自家兄长就这么丢在这里，蔡华明逃入神域也不过是困兽，如何比得上自家兄长的安全。

桔梗手指轻弹，每一次弹动便有一缕风刃产生，每一道风刃都将一只神奴切为两半，当她走到唐剑不远处的时候，场中所有的神奴已经肃清一空，场地里横七竖八地倒着无数尸体，流淌的血浆将大半个广场染得赤红，这倒不是桔梗喜欢血腥，而是他需要保留下这些尸体，方便日后鉴定这些死者的身份，否则她完全可以用五雷天心正法将这些神奴化为灰烬。

事情告一段落，唐剑去依旧保持着闭目静立的姿势，桔梗心知兄长还没有彻底解决大黑球，掏出数据终端，现在两点十五分，也不知道张筠竹她们的行动是否顺利，桔梗决定逐个确认一下。

一一打电话过去，每一处都得到了行动顺利的反馈，桔梗便彻底放下心来，心情也放松下来，收起数据终端，桔梗一时无事，便痴痴地看着唐剑的脸庞，结婚已经一年了，可是她没事的时候依旧喜欢看着自家兄长，大概是分离了太久的缘故吧，她总觉得看不够。

又过了大概一刻钟，唐剑睁开眼睛，脸上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倦色，控制并且散逸掉那巨量的贪婪之力，他精神消耗很大，头隐隐作痛，只想找个温暖的床铺好好睡一觉，强打精神拍拍脸颊，回过神来的他就觉得浑身一阵酸痛，双腿好像要被冻得失去知觉了，他毕竟只有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在湿冷的南方冬夜一动不动站了半小时，穿着大皮鞋也冻得受不了。

桔梗想要过来，唐剑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离自己太近：“还会有战斗，你不要离我太近，会影响你的战斗力的。”

桔梗幽怨地看了兄长一眼，停下脚步，看着兄长在原地乱蹦乱跳，活动了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忍不住关心问道：“兄长，好些了吗？”

“嗯。”暖和了手脚，唐剑这才看清楚，不远处的路灯透过来的昏蒙灯光照耀之下，正旗大厦这小广场上尸横遍野，一些矮胖的人类以各种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横飞的血肉把整个小广场都染成了红色，灰黑色的尸块散发出焦糊的臭味，不远处还有一个无头的尸体，手足似乎还在微微颤抖，饶是跟着岳向荣在世界各地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可是这样的景象也是第一次看到，忍不住咂咂嘴：“这些是血肉傀儡吧，没想到有这么多，这是用原本在这大厦里的普通人制造出来的吧，这些该死的邪教徒。看来，刚才的战斗他们的头目出现了啊，是谁？”

桔梗将刚才的一战详细述说了一遍，唐剑皱眉看了看夜幕中依旧矗立的大厦：“是蔡华明吗？他真的依靠邪神晋升了，桔梗，你觉得神灵对于晋升s级真的能够起到那么大作用吗？”

桔梗思考了片刻，才摇摇头：“我觉得没有那么容易，最强的神灵是一神教的那位，神域真有那么有用，一神教的s级强者就不会那么少，数量至少要增加好几倍。蔡华明能够成就s级，我觉得关键原因根本不是依靠的玛门这个邪神，以他对于s级的理解，远不是普通a级能够相提并论的，他离s级本就只有一步之遥，迟迟不能晋升的原因只是他早年的伤势，我想他是通过神域的力量治愈或是压制住了伤势，然后主要依靠自己的能力晋级，他的两个同谋潘兴明和郑光华就没有晋级，实力也只是一般。”

“这样吗？那就好，”唐剑放下心来，看着眼前的大厦，“刚才你竟然使用了四成力量，他们的实力挺强啊，对了，你使用四成力能够战胜真正的s级吗？”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兄长，如果一开始就下杀手，只使用体修就足以应付他们了。他们的实力也只能说还行吧，毕竟s级强者战斗的方式改变太大，没有得到其他s级强者的帮助和指点，想要真正掌握s级强者的力量可没有那么简单，当初我也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才算真正掌握了s级体修的战斗方式。”桔梗耸了耸肩，“我只使用两种能力的话，打战力榜上最后那几位大概能吧，毕竟没有真正打过，我没法确定，根据我和张老那一战的经验来看，一年前我40%出力大概相当于普通s级的水准，60%出力大概略胜过张老。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把自己弄得太强了，现在都找不到能够去全力一战的对手，好无聊啊！”

桔梗像个孩子一样举起双手，乱蹦了起来，看得唐剑哈哈一笑，桔梗也只有与他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普通女孩的一面，平时毕竟要保持一个老师和强者的威严：“你还真不谦虚呢，不过我的桔梗可是当世第一，也没有必要谦虚，我觉得你不用担心对手，神灵和s级强者的组合，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有让你全力出击的机会的。对了，等周阳宇他们到了，我们该怎么进攻这敌人的老巢，既然有准s级强者，还是在神域内，他们肯定不能进去，我们两个不能一起进去吧，你的精神探测和灵力探测在神域内效果肯定会大打折扣，我们进去了，蔡华明冲出来他们能抵挡得住吗？”

桔梗想了想，微微摇头：“他们联手可以与现在的蔡华明一战，就算打不过，也可以拖住足够长的时间，可是对方不接战，一心要逃的话，他们就无能为力了，蔡华明毕竟已经是准s级，实力比他们强出太多，再说这个大楼太大了。”桔梗有些苦恼地咬了咬嘴唇，“如果不想让蔡华明逃跑，我们两个就不能同时进去，可是你一个人进神域，我不放心，我绝不可能同意的。可是留兄长你在外面，兄长你正面作战虽然可以轻易拿下他，可是蔡华明从你的反方向逃走的话，你根本来不及阻止。”

唐剑有些难堪：“额，我赶到对角最多三分钟，他们挡住三分钟都做不到吗？”

桔梗白了一眼：“蔡华明如果只想逃走，以伤换伤，阳宇他们联手也最多拖住他五秒，他就可以逃掉，他已经是准s级，伤势对他根本没有影响的，时间稍长反而可能让阳宇他们出现伤亡。”

唐剑双手插兜，耸耸肩：“这样啊，算了，等他们过来再说吧，看看他们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