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变得急转直下了呢？

身体变得残破，精神变得枯槁。

即使早知道如此，估计也会出发的吧。

就算嘴上说着不，内心还是觉得，有拯救世界的使命，然后义无反顾的踏上征途。

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即使是...

总是相信，地狱的尽头，一定有去所谓的希望。

但牺牲的时候，真的，一丝一毫的后悔都没有吗？

九霄扑到芽衣的身边，努力的扯着贯穿她全身的触手。

“让开。”

洛雨虚弱的声音传来，九霄一回头，只见一道光划过，芽衣身上的触手纷纷断裂

九霄再扯，才是把那些已经伸入进去的触手扯了出来。

亦或是撕成碎片。

触手上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紧接着极强的重压施加在他们身上。

“唔...”九霄首当其冲的被按在地上，嘴角溢出一丝血。

洛雨被她推了一把，即便这样也没有脱离重力场的范围。

“第一律者的残片...”

九霄脑子里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她努力的抬头望去，看到那个和幻觉中见到的一样的怪物注视着自己。

“还有这个世界原生的维系者...”

意志统括者的眼睛闭上了一瞬:“你们本应属于我...”

服从！

这一个词的出现，霎时两人脸色变白。

“这不是属于你的力量。”

在他们被意志统括者所压制的时候，芽衣已经顶着密如下雨一般的攻击来到了意志统括者的面前。

但她...

“琪亚娜...”

幻觉仍然侵袭着她的精神，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试图触碰她幻觉中的琪亚娜。

但现实是，意志统括者的触手抓着她的脑袋，像木偶一样被砸向地面。

幻觉里的她，虽然已经看到现实的情景，可是...

“不对...”

她终于感觉到幻觉的边界。

“我和大家...去了月球来着？”

然后，在触碰到幻觉中的琪亚娜之后，她终于明白，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等等，不要离开我，芽衣！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幻觉中的琪亚娜对她发出最后的挽留。

“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思考了。

大脑好像已经...坏掉了。”

那些痛苦啊，悲伤啊，让人难过的事。

特别是让你伤痕累累的事，我只想让它们结束。

芽衣喃喃的放开幻觉里的琪亚娜，自顾自的往后退去，直到一阵失重感传来。

『致死限制正在解除。』

芽衣如同野兽一样的目光，射向意志统括者。

『致死限制已解除，剩余运行时间...运行后剩余生命:0』

芽衣手里的长刀高举。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坚强。所以，我所做的一切，没有约定，只有救你。”

芽衣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意志统括者迅速的集中触手挡在核心前面。

刀光划过，芽衣并没有突破它所设置的防御。

之后，越来越浓的雾气出现。

月球上的重力还是很弱，即使用尽全力，也会因为环境的原因，物理伤害很难起到作用。

反而是芽衣身上逸散出的电流对意志统括者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但这几分钟里，芽衣以命换命的打法反而是自己先撑不住了。

弑神装甲停止再生。

她的眼睛，耳朵，鼻子里开始涌出鲜血。

她只能时不时的抬手擦一下，而这给了意志统括者以机会。

弑神装甲的部件一个接着一个的迸开，变成一地破铜烂铁。

琪亚娜的声音，也在脑海中消失了。

不止是弑神装甲到了极限，芽衣也是到了极限。

她终于无力的倒在地上抽搐，直到九霄的声音响起。

她在意志统括者的数百倍的重力场中慢慢站起身。

“这是我最后的力量了芽衣。”她凄惨的一笑，身上各处都是伤口，但最严重的，其实是...

她的后脑已经缺失了一块，从脚开始，她身上的骨头都承受不住重压。

“为什么你还能战斗...”

在这个疑问发出的时候，芽衣就明白了。

意志统括者已经停止了动作，也停止了再生。

无论是之前杏和希儿的力量，还是自己以命换命的打法，都对它造成了实打实的伤害。

奥托说的没错，只要它被迫离开崩坏宇宙，并被拘束于肉体中，那么它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这也是可以杀死它的契机。

“就算你的信念到了极限也没关系，没有人是完美的！救世主大人也是个会动摇的很逊的人。”

“但是！一定还有人在抗争！还有很多很多人！大家的牺牲不能白费！”

“为了确保一定能杀死它，救世主大人，将会在此处死去！”

“用我的全部生命，全部灵魂，全部的存在与精神为代价——

聚爆燃魂·绝命残响！”

无数的紫炎迸发，迅速蔓延到意志统括者的全身，除了核心的那里。

人生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流过。

“对不起，爸，妈，还有大家...

我任性的想当救世主，给你们添麻烦了...

再见了。”

九霄倒在地上。

最后的时刻，芽衣扑向意志统括者。

但，弑神装甲，雷之律者，这些属于她的力量都消失殆尽。

她用尽属于凡人的力量，最终撕开了它的外壳，露出里面的核心。

从中释放出的能量把她掀飞出去，意志统括者再次开始了再生。

同时，它的核心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如果不是凡人的渺小力量，就好了...”

我们在遇见之后，就一直是崩坏萦绕在生活的各处。

连一次正经的约会都没有过。

我没有那么大的理想，只是想...

我处在世界被毁灭的最后一秒，我想和你一起...

琪亚娜，我有很重要的话话对你说。

我喜欢你，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芽衣站不起来了，她全身的骨头都碎掉了，只能看着幻觉和现实交错着，盘旋在她的面前。

然后，在她的目光里，一道微弱的光从后面划过。

精准的命中在意志统括者的核心处。

一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