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想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一阵石头雨呼啸而来。旷日持久的这场战争，就在转瞬间，就这样的结束了。

因为彼此双方的欲望，就此消失得一干二净，这里的一切，又回归于原始的平静。

“老先生！老先生！你怎么在这里坐着，你不是要把疯疯癫癫的周碧城，带走治病吗？”凌栩看见正在打坐思索的道士问道。

道士听到这个声音，慢慢睁开眼睛，只见天啸父子，各自牵着一匹马，走向自己的面前。

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站在自己眼前的父子俩，心里有些猜疑，事情怎么能这样的凑巧。

“老人家！我知道您来到我们这个屯子多时，但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拜见您，让我给您赔个不是。

让我怎么样的称呼您，才算作比较合适。”天啸非常恭敬的说道。

“我乃方外之人，不在乎那么多礼节，你我以兄弟相称即可。”道士看了一眼天啸，然后缓缓而言。

“那可不成，既然您不见外，那我也不更改了，还是称呼您老人家吧！”天啸毕恭毕敬地说道。

说来也是奇怪，人性有一种最大的恶，恨你有、笑你穷、怕你富。彼此第一次见面，第一眼就揣摩对方的身份，打量对方的身价。

然后心里在选择给对方跪下，还是想让对方给自己跪下，天啸也是一样，可以说这就是人性。

“小掌柜！闲来无事，也愿意随便出来转转，看看这浩瀚的大荒景色，感受一下大自然的风光。”道士笑眯眯地问道。

“老人家！让您见笑了，我与您的思想境界，可不在同一个高度。您云游天下四方，仰观宇宙星象、俯察鱼虫鸟兽。

喜欢研究大自然的规律，同时也是在饱览大好山河。可我这个凡人眼中，眼前却没有什么风景，也没有您天人合一的格局。

我只不过是在寻找一块，适于养马的马场，然后获得需要的利润。您也别见笑，这就是凡人与修行之人的不同。”天啸说出了实情。

“算你这个年轻人有眼光，这里有无尽的水源，上好的青草，很适合成批量的养马。

眼前的这俩匹马的成色不错，可以说是百里挑一，但总体上说，也是平常之辈到处可寻。”道士放眼周边的土地说道。

“老人家算你说对了，但拥有一匹好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并不是想得到就能得到的，那应该是老天的馈赠。”天啸如实回答。

“无量天尊！小掌柜略输文采，小孩子还非常有礼貌，我喜欢你们爷俩这样的人。

我可以为你透露出一个信息，在距离此地东南方向几百里，有个郎家窝棚也叫郎家屯，有一个姓郎人家，有一匹上好的马。

那匹马可以说是，千里难寻、百年难找，你可以到那里去看一看，或许你们还是本家。”道士这样说道。

说完缓缓地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他。天啸接过来一看，是一副药方，而且都是滋补之品。

“小掌柜！只要你按单抓药，或许对你有用处。”道士说完，一双犀利的眼睛直盯着天啸，看他有什么样的反应。

因为阅人无数的他，自从第一眼看见凌栩，就知道与那个凌羽，必定有些瓜葛，今天看见天啸，心里已经有了定数。

看来我们人类与植物，就是有着本质的不同，人是动态的存在，植物是静态的存在。

听完道士这么一说，天啸无意识地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然后心里一阵阵悸动，那段多年前尘封的往事，被赤裸裸的戳了出来。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这样的隐私是不情愿别人知道的，甚至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这样的现象相对我们人类而言，就是对个人秘密的重视和保护，反映了人们内心深处的痛苦和欲望。

道士这句随随便便的话，就像一块石子，被扔进了池塘，并且在自己的心里，掀起道道涟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因为凡事留痕，想隐藏也隐藏不了。

天啸此刻就像烈酒入口点点，一阵微醺的感觉。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没有秘密而言的。

感知到眼前这个道士，在有意提醒自己，那里留下的隐秘骨肉，并且提到一个人的名字。这也使他心底顿时乱了方寸，话语也瞬间少了许多。

天啸把头测转到一边，为了稳定情绪，望着远处的风景，看到的却是，那个曾经漂亮的沭子，领着一个孩子，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北方的天色，并不是文人笔下的美，晚秋的树木是凋零，呈萧条的状况；冬天厚厚的冰雪漫无边际，让人感知无任何秘密可言。

与道士又交谈了几句，天啸带着凌栩骑上马，以极快的脚步，在他的眼前消失，然后留在耳间的是，还没有散尽的，那留在远方孩童哭泣的声音。

天啸事后感知出那天的自己，一定是疲惫至极。好像有一种伤悲，像一团隐藏的雨雾向他压来。

对于天啸这样年岁的人来说，青春是用来回忆的。显而易见青春已经犹如细沙般，从他的手指缝里面，慢慢地流走了。

可道士一句话，还有给自己的那个药方，掀起了他锈蚀已久的心。昨天的经历乏善可陈，过去也就过去了。

可是今天又提到了那个故人，天啸敢肯定，到自己临终的时候，遗憾的就是，那个自己没有负过责任的骨肉。

当然这不需要孩子知道，当然孩子也无需知道，孩子也没有义务知道。

天啸骑在马上，我转过头看了身后凌栩一眼，想到自己那个凌羽，相貌是否哪里与他相同。

一种微醉的感觉，又瞬间遍布全身。虽然自己不曾忘过那个沭子，但也没有时刻想过她，这个给自己生儿育女的女人。

但经道士的言语提醒，心中还是别有一番酸楚。沉吟片刻，目光集中在东南方向，像是祈求又像是可怜。

与乞丐中断食物几天，乞讨别无区别，不一样的就是，就是嘴上不曾言语。

情感如同一条溪流，流动起伏，变幻无穷。或激涌、或狂放、或婉转、或轻柔，总之是荡气不已缠绵不断。

可爱情是一种选择，它不是在众多可能中的选择，而是经历了各种诱惑、磨合、争吵，依然坚定不移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