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大学。

顾可欣走进了数学系宋教授的办公室：

“宋教授，你找我？”

“来得正好，”宋教授笑着示意她坐下，“最近怎么样？还在打工吗？”

宋教授知道顾可欣一直在勤工俭学，因为这个原因她没少翘课。他打心眼里心疼这个聪明懂事的学生，所以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近没有了，快毕业了，我打算要开始找工作了。”顾可欣礼貌地回答。

“是吗？”宋教授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失望。眼前这个对数学极有天赋的学生，就这么放弃继续深造，成为茫茫打工人群中的一员，实在是太可惜了。

想到这里，宋教授决定再劝一下她。

“顾可欣，我今天找你来是这样的。我们系有一个去英国帝国理工的数学系学习的名额。帝国理工你知道的，目前世界排名前五的大学，他们的数学系可是多少人挤破了头也进不去的。”

顾可欣心里一颤，那一瞬间她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想推荐你去。一年半，可以拿到数学系的硕士学位。有奖学金，但是应该包含不了全部的学费加生活费，剩下的需要自己承担。”

听了宋教授的话，顾可欣陷入深深的犹豫和彷徨之中。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一定是想要抓住的。可是，英国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又让她趋之若鹜。

这像是生活赋予她的一道无法回避的难题，让她有点心力交瘁。

顾可欣想到了那天唐莹告诉她：

“可欣，徐羡聪跟我说，江煜喜欢你，非常喜欢你，他就是傲娇不肯说，变着法儿的在折磨你，也在折磨他自己。”

顾可欣仿佛头顶上炸了一个响雷：“我不信…”

“可欣，你想想平时江煜是怎么对你的，他对别人可不会这样。我相信徐羡聪，他不会乱说。”

江煜说她如果不愿意他绝对不再碰她，他说他从迪拜回来一定要看到她在江家，他有话对她说…

想到这里，顾可欣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谢谢宋教授，我还是不去了，这么好的机会还是让给别人。”

……

出了宋教授办公室，顾可欣接到了唐莹的电话。

“喂可欣？你去找江煜了吗？”

顾可欣纳闷：“我为什么要找江煜啊？”

唐莹扶额：“江煜喜欢你啊，他快把自己作死了都不肯说，那只能你退一步你去说了！”

顾可欣觉得无语，凭什么让她去说啊。再说了，她一点也不相信江煜喜欢她，她非常怀疑这是江煜和徐羡聪想出来的坏点子在耍她玩呢。

“我去说什么？江煜我喜欢你？我还是不相信他喜欢我，我觉得我会被他泼一盆水在脸上。”

唐莹觉得自己这个闺蜜真是个天大的死脑筋，磨破了嘴皮子也劝不动她。于是她又说道：“那…那他帮陈阿姨找到了肾源，你是不是应该去谢谢他？”

顾可欣一时语塞，脑袋嗡嗡响个不停。

唐莹说的没错，无论江煜对她做过什么，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他帮了她这么大一个忙，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顾可欣点点头。

“那就好！”见闺蜜终于被说动了，唐莹高兴地笑道，声音也提高了不少，“我知道江煜他们今天在帝城酒店中餐厅的1号包厢吃饭，你可以去找他！”

……

中餐厅包厢。

徐羡聪满腹狐疑地看着被陆天杰带进来的沈勋和陈可娇，一脸懵逼。

“你这是什么操作？”他压低了声音问陆天杰。

“有免费的戏，你不看？”陆天杰幸灾乐祸地说道，倒了一把瓜子在徐羡聪桌前，“吃不吃？我刚喊人拿的。”

“你有病。”

“江总，抱歉打扰了你们聚餐，今天这顿我请了。”沈勋笑道。

江煜今天黑着脸，所有人都看出来他心情不是很好。

气氛有点压抑。

“陆天杰，把那瓶黑皮诺拿来。”江煜给了他一个冷眼，眼神里仿佛在说给你一次机会，不拿来你就完了。

陆天杰嗑了一半瓜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位爷绝了，怎么就盯上这瓶黑皮诺了？他想反驳，却被江煜漆黑的眼底给吓了回去。

“江煜，这瓶黑皮诺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算我的。”沈勋点完了菜，合上菜单，潇洒地靠在椅背上。

“行沈总，我这就叫人去拿。”

陈可娇坐在江煜和沈勋当中，她浑身难受。

因为在美国的时候帮过江煜，所以她可能是除了顾可欣之外江煜唯一搭理过的女人。也是出于这一点，陈可娇曾经骄纵任性，当面或者背着江煜，做过不少傻事。

只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对江煜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执念。比起江煜，她可能更喜欢自己的表妹顾可欣。

陈可娇凑近了沈勋低声问：“你为什么要把我拉过来？”

她话里带着怨气。沈勋却看着她皱眉撅嘴的样子，一脸宠溺。

“让你看清自己的内心，到底是喜欢江煜，还是喜欢我。”

“我确定了，我不喜欢江煜，你能找个借口让我走吗？”陈可娇近乎恳求道，脸上说不出的委屈。

“沈总，你和陈可娇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陆天杰嗑着瓜子，那一脸八卦的神情让人看了想把他打一顿。

“可娇是我女朋友。”沈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勾着她的肩。

陈可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他，那模样就像是看到了黄河水在倒流。

徐羡聪情不自禁地朝陆天杰伸出了手：

“来点瓜子。”

江煜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杯中的红酒，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侧过头低声问陈可娇：“什么时候的事？”

“啊？没有江煜，我和沈勋…”突然被江煜搭话，陈可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沈勋很适合你。”江煜对着陈可娇举起酒杯示意。

陈可娇正要拿起酒杯回应，却被身边的沈勋先一步抢过了去：

“江总，可娇不能喝酒，我代她敬你。”

陆天杰对着徐羡聪低语：“陈可娇为什么不能喝酒？她前阵子还在帝美喝得东倒西歪的…”

徐羡聪若有所思：“所以沈勋现在不让她喝了。”

陈可娇看着江煜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她迟疑了一下，问道：“你和顾可欣怎么样了？”

听到顾可欣的名字，江煜心中的那股怒气又升了起来。

“不要提顾可欣。”

“为什么？你们吵架了？江煜，你到底懂不懂女孩子？你就不能让着她么？”

陈可娇的口气有些着急，说话声也大了点，圆桌对面的陆天杰和徐羡聪都听到了。

陆天杰：“世界第九大奇迹，陈可娇竟然帮着顾可欣说话？”

徐羡聪：“瓜子还有吗？再来点。”

“我怎么没让她了？！”

一向说话冷淡又疏离的江煜，突然变了语气。即使满是怨念，却带着百分百的感情。在座的几个人都看出来了，能让江煜这样说话的，也只有顾可欣了。

陆天杰忍不住了：“江煜，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强迫顾可欣陪你睡了，她偶尔和你闹闹小脾气，你就不能忍一忍么？”

陈可娇听到这话差点跳了起来。她知道江煜喜欢顾可欣，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江煜竟然是这样的人。

“江煜，你强迫她陪你睡？！”

“谁？顾可欣？”江煜往酒杯里斟满了红酒，“谁碰她谁是狗。”

……

顾可欣走进了帝城酒店中餐厅，被服务员引到了包厢门口。

包厢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她不禁犹豫起来，我应该进去吗？会不会打扰到了他们，还是等到晚上回别墅的时候比较好？

这时，她听到了陈可娇清脆的声音，那话语里满是怒气：“江煜，你强迫她陪你睡？！”

顾可欣握着门把手的手定住了。

他们…是在说我吗？…

接着，门的那一侧传来江煜低沉的嗓音：“顾可欣？谁碰她谁是狗。”

那一刻，她的手从门把手上滑了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什么江煜喜欢她，开什么玩笑？提到她，江煜的语气里满是厌恶和不屑。他把睡了她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个笑话。

顾可欣大大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滴亮晶晶的东西。她抿紧了小嘴，虽然极力忍住不哭，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掉，不一会儿就打湿了她的围巾。

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顾可欣，你什么时候能醒一醒？

她无声地转身，走出了餐厅。

冬日的帝城，夜幕早已降临，天空中飘着细密的雪花，宛如羽毛般轻盈。顾可欣不知道自己在路上走了多久，她的步伐愈发沉重，仿佛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钧重担。最后，她只觉得自己双腿发麻，再也走不动了。

她迫切地想逃离这个地方，想逃到没有江煜的地方。

于是，顾可欣拿出手机，拨通了罗迅的电话。

“罗助理，学校给我一个去英国留学的机会，我想问下陈老爷，能不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