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家后院儿有个后门，对吧？”

付进西皱了皱眉，答道：“有，但是我自己家，我没有必要从后门出去吧？

我一个大男人，我要是想出门，从前门大大方方走出去，甚至都没有必要和谁交代，有没有后门，又能怎么样？”

当然不是怕你出去了，问题是何甜儿两人是怎么出去的。

不管按照杨森还是付进西的说法 ，两人离开付家，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样。

现在杨森和付进西两个说法，后院儿当时又只有他们三个人。

不证明杨森二人是何时离开的，就没有办法确定那天下午到底是如杨森所说，在房里发生了苟且之事，还是，如付进西所说，他只是囫囵睡了一个下午。

“那按照你的说法，那天上午他们来了，但是你们并没有说话，你在屋里睡觉。

中午出来吃饭的时候，你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了，然后吃完饭你又回屋里睡觉，等晚上杨森过来找你，你去请了大夫，到平安客栈看何甜儿。

是这样吗？我有哪里说错吗？”

付进西听的十分认真，半晌后点点头确认。

“没错。”

“可是杨森说，那天下午，他们两个都藏在你的房间，中午吃饭时候也没有出去，所以何香儿并不知道下午都发生了什么。

然后在房间里，你意图对何甜儿行不轨之事，何甜儿并不同意，然后在杨森的帮助下，令你得逞。

杨森的这些说法，你如今全部否认，是吗？”

付进西听的脸色涨红，顿了顿，咬牙切齿道：“胡说八道，都是胡说八道！

奥……所以你刚才说，有关通奸案要抓我回去，是因为他杨森他报官，说我与何甜儿通奸？”

“诶！”

谷绣闻言连忙伸手打断他的话，笑眯眯道：“不是抓，我说的是请。”

付进西冷笑一声，说：“好，好，我看他可怜，想着都是男人，帮他一把，他如今反咬我一口……

我没做过这种事！

倒是他们，杨森还没跟何甜儿成亲，他们才算是通奸吧？我不止一次抓到他们在床上做那事儿，那我做个旁证，告他，也不成问题吧？”

钱木枝歪了歪头，说：“所以，杨森说的这些，你全都不认，你没有对何甜儿做出任何越界之事？”

“当然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混账事！我就算要玩女人，谁不行？我招惹这个烂货做什么？

呵！他们两个，想要鬼混没地方去，借着来我家的名义，多少次从后门钻出去跑到街口那个，废弃的房子里！一呆就是一两个时辰，然后再回来骗香儿说要走了，真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呢？

如今把屎盆子都扣到我头上，杨森这个狗东西！想拉我下水，想都别想！

付进西说着说着，猛的站了起来。

“你们不是要判通奸吗？杨森没有我跟那个烂货的证据吧？但是我有啊！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那个房子，你们进了那屋，看看那屋里是个什么样子，看看那儿都有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你们就知道什么叫通奸的证据了！”

付进西边说边往外走，情绪很是激动，钱木枝见状，慢悠悠的站起来。

“所以，何甜儿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也不是你的。”

付进西背对着两人，谷绣看的清清楚楚，在钱木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付进西一下子停在了原地，脊背都明显的僵硬了。

“当然不是。

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谷绣看了看钱木枝后，仰着脖子扬声道：“那既然杨森冤枉了你，我们去你房间里……就是你，一睡就能睡一整天的那间房里，看一看，没问题吧？”

付进西闻言转过身来，无所谓道：“随便看，我带你们去。”

刚一走到后院儿，就见何香儿坐在院子里抹眼泪。一见到三人，立刻就迎了上来。

“怎么样？相公你跟他们说清楚了吗？你……”

付进西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出声打断，指着右边的房间说：“那是我家客房，我就在那儿睡的，你们去看吧！”

钱木枝两人，直到进房间的时候，还能听到何香儿在焦躁的追问付进西，事情究竟怎么样了，然而付进西还是一个字也没说。

“你觉得……谁说的是假话？”

进了房间后，谷绣低声问道。

钱木枝摇摇头，“不知道，我们有关的线索太少了。”

说到这儿，钱木枝脚步一顿，回头看谷绣，眼中划过一丝迷茫。

“其实……我突然想明白，我们是不是管太多了。”

“嗯？”

钱木枝皱了皱眉，“其实一开始这只是个失踪案，我们只需要找到何甜儿就结束了。

谁和谁通奸，根本与失踪无关，我们完全可以不管这些的。”

谷绣闻言轻笑一声，起身去翻通奸案里最需要注意的地方：床榻。

“这话你要是再说的冷酷一点，不这么犹豫，就像李七黎的语气了，现在学的不像。

诶你说，两夫妻有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他白天睡觉，还要来客房呢……”

钱木枝闻言也心不在焉的看起了柜子，屋里没有书桌，只有一个放着茶壶的茶几，看着家具不多，查看起来似乎格外简单。

“我认真征求你的意见，你在这儿给我说什么，学的像不像的……”

“有什么好征求意见的？要是查失踪敷衍了事，早在查到平安客栈的时候，你就可以收手了。

我说按通奸办，你支巴出一个逼奸之后，不也就算半同意了吗？那你明显就是不想就这么拉到，那你还问什么？还征求什么意见？”

“啧！你小点儿声儿，门儿还开着呢。”

钱木枝看了一眼门外，这里离付进西两个人虽然远，但还是依稀能听见何香儿的声音。

“那怎么办，门也不能关啊！”

谷绣笑道，“这两口子一会儿我要喊冤，一会儿我也要告的。

咱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们顺带手也告咱们俩通奸，怎么办？”

“你死不死？”

钱木枝正拿着柜子上的一个小花瓶看，闻言瞪了谷绣一眼，随即有些出神。

“我不想这么轻松放过是……是我觉得何甜儿过得太苦了。

杨森这样对她，我想着，若是案子能定成强迫的话，也许她就不用按照何大娘的意思，嫁给他了。

若能能判罚银，或许还能帮她逃离魔掌，自立门户。”

谷绣愣了一下，回头看她，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你们……你们金城，都是这么判案的？”

“……你别阴阳怪气，我好好给你说呢。”

也许是真的纠结，钱木枝的语气难得的软和。

谷绣撇了撇嘴，放轻声音道：“这件事无论如何定不成逼奸，如果你真的不想何甜儿浸猪笼……

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告他们逼奸通奸一事，毁了杨森的口供，当他今天什么也没说，我们什么也没听到。”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谷绣轻笑一声：“直觉。”

钱木枝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就像你之前一直觉得，孙一就是无名人的……那种直觉？”

那你还是别直觉了。

谷绣笑而不语。

不管是付进西和杨森谁的说法才是真的，但是他们的共同点就是，两人都没有太过提到过在整个混乱关系中，何甜儿的要求。

在杨森的故事里，何甜儿唯一的情绪就是茶楼那天，不愿意陪付进西。

在付进西的故事里，何甜儿更是一个符号，一个被杨森多次玩弄的烂货。

她好像是从没有想法，没有情绪的一个工具。

从他们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谷绣基本上就能猜到何甜儿在这里面，是一个多么顺从，多么不起眼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