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去吧。”

得到了钱木枝同意的赵烨宁，脸上终于见了点儿笑容，点头跑走。

刑房。

杨森如捕快所说，真的既紧张又恐惧，坐在椅子上不停抖腿。

明明还没有人审问他，甚至都没人理他，却也能看到他额际上，点点的汗水。

“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儿来吗？”

……

不是说好我主审？

钱木枝听着屁股刚沾到椅子的谷绣，那冷冰冰的问话，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杨森看看谷绣，又瞥瞥钱木枝，缩着脖子摇摇头。

“……不，不知道。”

“哦……不知道？”谷绣阴阳怪气的追问，抬了抬手，“不知道的话，上刑就知道了。

来人，拿板子来！

对付你，我觉得板子就足够了，你应该……不会需要我，再用别的吧？”

杨森有些呆滞的抬头，见真有捕快拿着板子过来的时候，汗这回彻底砸在地上了。

不是……

什么也不问，上来就打啊？他是犯了什么天条吗？

要不您问问呢？万一您问什么我说什么呢？

谷绣才不管他有多慌张，嘴里磕磕绊绊的又在嘟囔些什么，自顾自的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先打多少下呢……先打两根板子吧！

打断了我再问你些话，那时候应该知无不言了吧？

唔……动手吧！”

最后那轻飘飘的三个字，把杨森吓得肝胆俱裂，椅子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在一旁直挺挺的跪下。

那样粗的板子，打起来的话，真不知道是自己先断，还是它们先断！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谷绣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看着杨森在地上磕头。

“行了！打断两根板子，他还有命回答你的问话吗？”

钱木枝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开口。

“呵！那他愚弄我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他还会不会有命活着？”

谷绣冷声道，“我是捕头，审问犯人的时候，失手打死一两个，也不是没有过，我又不会说是你打的，你怕什么？

把人按住，动手。”

谷绣说罢，拿着板子的两个捕快，径直上前把杨森拉了起来，拽着衣服往一旁的条凳上扯。

杨森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抵抗，却如蚍蜉撼树。

“钱捕快！钱捕快救命啊！”

倒是挺有眼色。

直到杨森被牢牢按在凳子上，板子已经高高举起的时候，钱木枝才再次出声阻拦。

“慢着！”

谷绣偏头看她，似乎是有些不耐烦，冷着脸道：“钱捕快还有什么意见？你……还知道谁是谁的上级吗？”

钱木枝闻言，语气有些僵硬，看着趴在长凳上涕泗横流的杨森道：“捕头容我先问话，若是他不老实回答，捕头自然随意处置，木枝不敢过问。”

谷绣闻言，嗤笑一声道：“妇人之仁。把人带过来吧！”

说罢，谷绣抱着手臂不说话，眼神中带了几分玩味，明摆着准备看笑话。

杨森被捕快拉起来后，几乎是被人扶着坐在椅子上的，坐也坐不住，满脸的汗水和泪水，抖如筛糠。

钱木枝看着他，突然想起来，刑房似乎很久没有见到过胆子这么小的人了。

明明这么怕死，却能把浑身是血的何甜儿，一个人扔在客栈么？

杨森表现的越恐惧，钱木枝的眸光越是犯冷，盯了他半晌后，淡淡开口：“现在我问你答，能做到吗？”

经过了刚才那一遭，这一句话对于杨森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杨森抹了抹脸上混乱的液体，忙不迭的点头，连连称是。

“何甜儿失踪那天，你和她在一起，是吗？”

“不是！那天从付家出来我就给他送回家了，晚上我，我没有再去他家里找她……”

话说到一半，杨森的眼睛又开始闪躲，不敢看钱木枝。

“放屁。

我就说他不打不会说的……”

谷绣嘲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森急忙打断，这回抬起头的眼神，真诚的吓人。

“我没有，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从付家一出来，我就把她送回家了！”

“她中午就从付家出来了，可是她晚上吃饭时才到家。

下午呢？这段时间你怎么解释？你们在干什么？”

“我们……我们就在付家，这段时间。”杨森越说越小声，说罢咬了咬牙，又道：“我们在姐夫房间里，别人都……没看到，就以为我们，走了。”

钱木枝和谷绣对视一眼，都想起来了第一次见到何甜儿时的场景。

钱木枝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瞒着何香儿，躲在付进西的房间里？”

“因为……因为……”

“赶紧说。”

谷绣懒懒散散的一句话，成功让杨森打了个颤，语速一下子快了起来，

“为了要钱，为了要钱！”

“要钱？你们两个是在勒索付进西吗？说清楚！”

谷绣拍了下桌子，厉声道。

“是，是勒索！”

杨森又快哭出来了。

“我……我们成亲，聘礼上我家实在拿不出来，我们俩，我们俩就想了一个办法。

付家如今生意越来越红火，那么有钱，吃香的，喝，喝辣的……聘礼对我来说很难，对他们来说就是，就是一件小事儿！

我俩就想着，弄点儿钱出来……也不要太多，够我把聘礼过了就，就行。

香儿姐如今有了身子，房事上不太方便，姐夫私下跟我说，花楼漫天要价，什么的……我就想着，不是，我俩就想着，左右也就一回，甜儿陪姐夫一回，再……

再骗姐夫说，甜儿也怀了孩子，这笔钱，这笔钱就能弄出来了。”

钱木枝闻言，不由得偷着瞥了一眼谷绣，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跟他当初乱七八糟的猜想大差不差。

只是……

“骗他说何甜儿有了身孕？

在何甜儿与付进西行房之前，你就已经知道她有身孕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么个办法，对吗？”

杨森垂着眼，点了点头。

“也是有了身孕，我才实在没办法，家里拿不出钱，何大爷又不肯松口，总不能……总不能真把有身孕这件事儿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