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她是看不出来什么。

“你还会弹琴识谱呢？”

赵烨宁“嗯啊”应了，眨巴眨巴眼道：“小的时候大家不是都要学么？老大你没学过么？”

钱木枝撇了撇嘴，把琴谱放回箱子里，说：“请过先生，我也就上了那么一两堂的课，后来嫌无聊，就跑了，那先生几乎没怎么抓到过我。

不重要，你看里面还有别的什么吗？”

赵烨宁没急着答言，厚厚的一沓翻了过去，摇摇头道：“没了，都是琴谱。要么是抄的一半一半的，要么是抄错的，我大概看的这些……几乎就没有对的，等我回去再好好看看。

不过，这什么先生会给这样的琴谱？这也太敷衍了，离了先生看这个，谁也没法子练的。”

钱木枝点了点头，“成，带着点儿，拿回去。桌子上还有别的什么吗？”

这小桌子没有抽屉，看上去也实在没别的可放东西的地方了，可以说是一览无余，问赵烨宁也是随口求个确定。

赵烨宁摇摇头，眼睛在桌子下又扫了两遍，这才发现桌腿一边还是对不齐的，压了块石头。

赵烨宁收回目光，突然扭头道：“老大，你觉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什么？你说……这屋里的东西？”

赵烨宁点点头。

钱木枝想了想，说：“确实，一间闺房，女孩子该有的东西都没有，衣裳，首饰……”

“嗯，而且她收着琴谱，还这么宝贝的锁了起来，应该是很喜欢弹琴的吧……

我在想会不会，她不是没有琴，是带走了？连带着屋子里，所有本该有却没有的东西。”

钱木枝闻言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何甜儿不是失踪，是逃跑之类的……主动离开？”

赵烨宁重重点头，又道：“或者是有什么人诱惑她，离开家，把她藏起来了。”

杨森？或者……那位动手动脚的猥琐姐夫，都有可能。

“走，我们去找那位娘亲再谈一谈。”

两人在后院儿粗糙搭建的灶间里，找到了何母。

说是准备晚饭，但两人远远就看见何母站在灶前发呆，走近一些发现，米在水里泡着，菜切了一半，火也没升起来。

是因为太过担心导致的心不在焉么？

“何夫人。”

钱木枝开口唤了一声，两人都走到面前了，何母才一下子回过神，匆忙看了钱木枝一眼，顺手拿手边的菜刀，开始低头切菜。

“嗯……钱捕快，你们，你们怎么过来了？这里都是油烟，别染了你们的衣裳。”

“何夫人，你不担心何姑娘吗？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讲讲何姑娘的情况，要自己躲出来呢？”

何夫人手上动作一顿，垂着头道：“没有……”

“什么没有？”

何母没做声，眉头越皱越紧，下手也越来越没有准头，手下的菜越切越没有章法，宽的宽窄的窄，奇奇怪怪。

钱木枝和赵烨宁也不说话，两双眼睛就死死的盯着她，终于是把何母给盯麻了，“锵”的一声把刀放下，抬头看钱木枝。

“钱捕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钱木枝闻言，不由得失笑，语气和善道：“何夫人，我们能干什么？你们家报了官，我们是来帮你们找回女儿的啊！”

听了这话，何夫人似乎更不耐烦了，再度拿起刀切菜，只是动作要比方才粗暴很多，刀刀像是泄愤。

“也不是我报官的，谁报官你们找谁去就是了。”

“您这是什么话？报官的是你的夫君，失踪的是你的女儿，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呢？”

何母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赵烨宁忍不住开口反驳道。

“我从没觉得她是失踪，你们不如好好问问杨森，左不过是跟他鬼混去了，谁知道是不是杨森把她藏起来了？

我女儿？我倒宁愿没有这个女儿！”

何母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语气听起来，她对这个小女儿怨气颇深。

“何夫人，你跟你小女儿……最近拌嘴了？”

何夫人抬眼看向钱木枝，嘟囔道：“拌嘴？我和她，哪敢啊！”

钱木枝往前凑了凑，脸上写的都是好奇，哪里有一点查案的样子，分明是想聊家长里短的八卦模样。

“大娘你怎么这么说？你是她娘，就算不是拌嘴，你说她两句，不也是正常的吗？这有什么敢不敢的？”

“……有她爹护着，我哪里敢多说一句。”

何母阴阳怪气道，想了想再度把刀放下。

“钱捕快，说句实话，你们要是听我的，这事儿就甭管，什么失踪……都是胡扯！

我就说不让他报官，但是拦不住啊，管不了我也就不管了，但是她绝对不是失踪，指不定跑到哪儿野去了，你们找她也是浪费时间。”

“何大娘，既然你这么说了，您总得给我们个理由。”

钱木枝故作无可奈何的模样，又道：“案子已经上了公堂了，那就不是我们要不要去查了，就算是销案，也得有个合适的原因是不是？您说她肯定不会丢，有没有什么证据？

你要是说得清楚，我们也不愿意跑前跑后，谁不爱清净呢？”

何母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在两人脸上转了转。

“钱姑娘，咱都是女人，女人看女人和男人看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你心里也明白吧？”

钱木枝眼神一转，点了点头。

何母冷哼一声，从灶间走出来，在门槛上坐下，钱木枝也凑了过去，坐在她身边。

“当年生了香儿之后，我就想着，再要个儿子，给他们老何家传个香火。

谁知道，一生出来还是个闺女！

早知如此，我都不该留下她，因为生她，伤了我的身子，大夫都说日后很难再怀上了……”

说到这儿，何母红了眼睛。

“你说，这闺女是不是个不吉利的？

这丫头长大后，更是！越长越不像我们俩。要不是我亲眼看见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都怀疑她是个什么野种！

长大了也是越长越不像话，整天一副狐媚样子，也不知道是要骚给谁看！

一天不是要衣裳就是要首饰，家里一刻不愿意呆，整日的往外跑，你说，谁家好姑娘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