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冬气候
作者:莫桥 | 分类: | 字数:67.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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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又见一人
“我们这儿山清水秀,留在这儿也挺好的呀!”启乐渝在一旁嗑着瓜子,得意的双眼朝我微微一挑。
程颂白了启乐渝一眼,随即看向我,冲我解释道:“朗哥哥是一名英国的心理学教授,去年才辞职回国。目前......暂时就算这家小茶馆的老板吧!”。
“只要房产证还没到期,我应该一直都是老板。”这位朗哥哥方才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他似乎是一位爱笑之人,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总是能在他脸上看见扬眉咧嘴的笑容。
“哥哥好,我叫唐棣。赤棣的棣。”怕人误会,我又刻意解释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何彼襛兮,唐棣之华。倒是个好名字,但棣字多为男孩儿所取吧!你父母莫不是希望你是个弟弟?”朗哥哥听闻我的名字,先是一愣,随后又解释道:“别介意。我叫朗?。朗朗乾坤的朗,?......这个?。”。
朗哥哥看我一眼,随即沉思良久,似乎这个?字他暂时想不出什么词汇能解释。只见他伸出自己右手食指在杯托里蘸取少量茶水,然后在木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看着他用手写出的正楷字体,眉头一皱,第一次见到这个字,当真是孤僻得不能再孤僻的字了。不过,按寻常人“认字认半边”的常识,我应该也不会读错!
“说吧,找我干嘛!”,介绍完自己,朗?抽出纸巾擦拭干净自己手指上的水渍后,挺直腰杆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语气随和地向程颂问道。他的眼神还时不时地在我身上打量,似乎想从我身上看出什么。
“不干嘛,找你聊聊天呗!”程颂眼珠一转,伸手拿起刚刚煮好的茶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为我们四人一一斟上一盏茶,淡淡地回应着。
“你不远万里就是为了来我这儿讨杯茶喝?我这茶可比不上你姑奶奶的茶。有事儿求我吧?”朗?并不掩饰。他看向我一眼,随即对程颂直言不讳道。
程颂不作回答,将我们四人一一扫视一圈后,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连我看了都觉得有些扭捏不适。只见他抬头看一眼身旁一直嗑瓜子还露出满脸吃瓜表情的姐弟,见他们一动不动坐在座椅上,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于是轻叹一口气,恢复那天真无邪的面容答道:“真没事。英国一别,两年了。就是想来看看你过的好不好。”。
朗?一直认真地观察着程颂的表情,随即也附上一句:“好吧!”。
我们五人围着木桌喝茶闲聊,我看着桌旁姐弟俩总是你一句我一句,吵闹个不停。心里不禁想起上小学时,每回父亲回家来,当晚定要和母亲吵上几句。隔着一个客厅,我的卧室与父母的卧室相对,半夜里两人总是吵个没休。母亲会哭,父亲则刻意压低声音,但本就不隔音的房子,我躺在被窝里仍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两人争吵的内容。
母亲责怪父亲不爱回家,怀疑是他在外面有人;而父亲则说为了这个家,他要不眠不休地在工地上工作。俩人各执一词,相互都觉得彼此委屈,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我那时年幼,听见父母的争执,很害怕,不敢哭出声,便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捂着嘴小声哭泣。两人这样的争吵,几乎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次。第二天,等到我起床后,或是放学再回到家时,父亲的身影就已然在这个家中消失无踪了。
“你在想什么?”就在我想的出神之际,程颂突然递过来一块不知何时端上桌的糕点,小声在我耳边问起。
拿过他手中的糕点,我只淡淡地回了句:“没什么。”。停顿片刻,我又将自己的脸贴近他,在他耳畔低声问道:“你是想让朗哥哥为我治病吗?”。
程颂一开始还很好奇我凑近他是想与他说什么事,但当我将他带我回来的目的说出来后,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只见他用右手挡在自己嘴边,在我耳边说道:“你很好,不需要治疗。我只是带你回来散散心。朗哥哥过两天要和我们一起走,我顺便来接他而已。”。
或许是我多心了,听闻程颂的解释,方才还略有紧张的情绪,此刻已消散了大半。
“你俩是在处对象吧?”。就在我们说悄悄话时,朗?狐疑的双眼紧紧盯着我和程颂,并对我俩的关系心生猜忌着。
我俩的聊天被他的声音打断。我这才坐正身姿,环顾了一下四周的人。启乐渝和小年俩人的眼神也在我和程颂身上逗留。启乐渝右手捏着一颗被她两颗门牙破开的瓜子皮,放在嘴边,许久未扔,随即一脸坏笑在一旁说道:“他俩肯定是!我刚刚说唐姐姐是我哥女朋友,他俩都没反驳!”。
“我们......”我想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程颂与我同时开口道:“我们只是朋友。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的朋友。”。
朗?满脸都写着:我不拆穿你,我就静静地看你编!
“你的叔叔阿姨婶婶儿有没有给你介绍对象?”朗?话锋一转,突然问起。
第119章 又见一人
“你提这个做什么。我的事我自己做主。”程颂突然皱起眉头,极其委屈地冲朗?怨怼道。
“有!刚刚要不是我们,他这会儿还在祠堂等着那些叔叔婶婶儿带闺女来呢!”小年一贯沉默着,听闻这,突然提高嗓门儿回答着朗?的话。
“哈哈!没看到这场闹剧,当真是可惜!”朗?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似乎这场我未参与的局里有一出巨热闹的戏!
“你别笑了。”程颂有些羞涩又有些愤怒地回着。
“唐姐姐,我跟你说。我哥前两年和姨母回来后,村里的人就惦记上他了;但凡自家有没结婚的孩子,无论男女,他们都要介绍给程哥哥认识!”启乐渝也顿时来了兴趣,拉起我一侧胳膊,冲我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有些不解;程颂虽说是长得比普通人好看了些,但如此攀关系,大约有些过了吧!
“我哥不仅长得帅,家世背景优秀,脾气好,还会照顾人!”听到这儿,我不自觉皱起眉头。启乐渝对她哥的滤镜是不是太厚了些,把程颂说的一点儿瑕疵也没有!
不想听启乐渝继续对她哥无限夸赞下去,我只好打断她道:“嗯,我知道。他确实比这个年纪的人更沉稳些。”。
说到这儿,我瞥了程颂一眼。但见他面无表情,依旧摆弄着桌上的茶具。
“程哥哥是我们村儿的标杆呢!虽然他长这么大只回来过两次,但就这两次就在村儿里出了名儿!名头儿完全盖过了去英国工作的朗?哥。”小年也在一旁补充道。
听闻姐弟俩的夸赞,我更加好奇,程颂在这个村子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别听他俩胡扯!”。程颂在一旁没好气地说着。
“我就是长相比他稍差了点儿嘛!不过,我还是想看看程颂被一群人围着相亲的场面到底有多震撼!话说,你怎么脱身的啊?”。朗?哥左手托腮在桌面上撑着,右手不停地为我们斟茶。
“哦!祠堂里不是有很多小娃娃嘛!我哥买了一袋子小孩儿玩儿的东西,收拢了祠堂里所有孩子的心,然后怂恿他们大吵大闹,让那些叔叔婶婶儿们脱不开身。趁着混乱的场面,他就溜了!我看这会儿祠堂里也还吵个没休呢!”小年吃完一块糕点,又拿起另一块继续吃着。
“你少吃点儿!家里是没给你饭吃还是咋地!这一桌子点心都让你吃完了!”启乐渝突然伸出手去拍打小年刚刚拿起糕点的那只手,严辞教育着他。
我则恍然大悟起来,程颂这是早知会如此,提前做了准备呀!不过,不回来不就好了,何苦受这一遭罪呢!转念一想,我又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定是为了让朗哥哥为我诊治吧!虽然他嘴上不承认。
“果然,自古人心如风,瞬息万变啊!”朗?喝完最后一杯茶,随即站起身,走到屋檐下,将他方才正在看的书收好,便转身进门了。
我们四人坐在伞下,谁也没有回答朗哥哥的话。闲聊之余,太阳已不知不觉升至头顶。启乐渝和小年看好时间便往家里走,程颂则说我们在朗?哥哥家吃饭。因为这里属于村子广场中心,车子不便开进来,所以只好停在他小姨家中,不然他也不会去打扰小姨。
我从大堂中心穿过,程颂和朗?正在后厨做饭。路过他们时,程颂告诉我不要乱跑,就快要开饭了。穿过两处相通的厅堂,来到后院,我才发现,原来后院比前院儿更加雅致!
茶馆后院是中式庭院设计,有假山,有鱼池,我们的午饭也在这里进行。院中有一棵巨大的桃花树,树枝上已经发出了好些嫩芽,有的已经是含苞待放的状态,有的还只是刚刚冒尖儿的状态。院子角落有一只棕虎斑缅因猫,体型比一般的猫大只,它的眼神庄严肃穆总让我有一种神圣不可冒犯的感觉。它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令我不敢靠近它,只好在屋檐下站着,远观院子里的景色。
程颂和朗?的厨艺,我比较偏向程颂调试的口味。吃完饭,原本我以为这场聚会就到此为止,哪知程颂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坐在后院,看着厨房内正兢兢业业洗碗的程颂,恍惚间过往与他待在一起的回忆正点点涌入脑海。
正在此时,朗?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缓缓从大厅走来。他放下果盘,坐在我身旁,或许是此刻院中只剩我们俩人的缘故,他突然以医生的姿态问起我:“他带你来找我,想必定然不是寻常的心理问题吧?”。
我原本注视着程颂的眼神,在他这句话后,便立即转过头看向他。我知道,在他面前,我的掩饰只不过儿戏,便压低声音,以只有我们俩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复他:“嗯。他们说见过另一个我,可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对另一个“我”的了解,只能从他们口中,或是从以往的蛛丝马迹中寻找。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
我将自己的烦恼通通都告诉了这位今日初见的,我连他的证件都没见过,只是从程颂口中得知的心理学教授。不知为何,我觉得他坚实可靠,令我愿意讲出心中的秘密。
“你是学医的,心理学你应该也接触过。人格分裂你应当或多或少有所了解。这个病症与你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必然有紧密的联系,如果你愿意,今晚留在我这儿,让我见见她。”朗?从放下果盘的那一刻起,神情就变得严肃认真起来,似乎他真的把我当成了自己的患者。
“你能见到她吗?什么情况下我才可以见她?”朗?的话似乎燃起了我心底深埋的火种。我也想和她说说话,我想知道到底她隐藏了什么?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至于你能不能见到她,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能说,尽量。”朗?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这时,从厨房走出来的程颂,正好见到朗?离开的背影。他来到我身旁,小心翼翼地问我:“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没什么。我有些困了。”我挤出一抹笑容,并未将自己与朗?的对话告诉他;又怕他继续追问,便找了个借口。
“朗哥哥这儿房间多,我带你去休息吧!”程颂一丝怀疑也没有,他走在我前方领着我进入朗?住宅区。
朗?前院儿是供村里人消遣的茶馆,后院一栋三楼英式建筑才是他的住宅区。程颂领着我上了二楼,在拐角处一五十多平的卧室内,程颂为我铺好床便走出房间关上门。我没有手机,怕睡过头,但他说我睡到自然醒就好,没有人会来吵我。
然而,躺在床上的我却没有半点困意。可谎言已经撒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勉强自己睡一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