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柔的电话吵醒，不耐烦拿起手机，我说道：“怎么了，这大早上的打什么电话？”

“早上？状元！睁开你的眼睛看看，现在都是几点了，你这是上北京了还是出国了？倒着美国的时差吗？”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下午三点整！点上一根烟，我说道：“昨晚有些事情太忙了......”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什么事儿啊？”

“我给你微信上发的你看一下！”

唐柔的语气激动，我下意识以为是摊位的事情，紧张拿起手机，却不想是一张素描画。

“害！就是一张素描啊，我还以为摊位出什么事儿了，吓我一跳！”

“这个是李冬画的，怎么样？他进步大吧！”

唐柔这么一说，我仔细看起了这张素描，虽然没有见过原画的照片，但是能看出造型是有的，亮灰暗控制也不错，只是完整度不是太好。

带着一些不相信，我说道：“这个真是李冬画的？你是不是给他改画了？”

“没有啊！这些都是他自己一个人画的，虽然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但是我感觉他特别棒！”

“哦......”

“状元！你怎么回事儿啊，李冬不是你的学生吗？看见学生这么大进步，你怎么表现这么平淡啊！”

把香烟掐灭，我说道：“嗯嗯，我好开心啊，哈哈哈！”

“敷衍！！！”

又和唐柔聊了几句，告诉她我明天就回杭州，挂断电话买好明天的车票，约了陈情打算请她吃一顿饭。

和陈情在全聚德吃了一顿最正宗的烤鸭，吃着二百三十多的一只鸭子，我说道：“去东北的事儿，你定好了吗？”

“嗯！我也不能一直停留在杭州，更何况这也是台里给我的机会！”

看着陈情这份决绝，到了嘴边儿的话让我收了回去，将鸭肉和面饼卷成一个个，放在旁边，不知怎么我失去了胃口。

陈情说道：“你呢？去东北的事儿，下定决心了吗？”

“差不多吧！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杭州的，可能以后也许会回来，但我想那一定是杭州房价降下来的时候！”

说完我自嘲地笑着，杭州的房价就算再怎么降我也买不起的，不过是在生活里打拼的人自我安慰罢了！

吃完和陈情看了鸟巢，最后逛完北海公园告别。

......

隔天的高铁上，我想着这几天的北京之行，虽然很短，但我一直都是在吃喝玩乐，恍惚间我感觉这二十多年，只有这几天我是自由的！

少年时上学；长大了上班，人的一生好像一头老牛，被生活不断地驱赶着，这趟载我回杭州的高铁，好似拉着我的那个鼻环！

......

回杭州的日子总是平淡的，每天都游走在画室和摊位之间，秋天的悲凉在我眼里被夏天夺去，所以我总是感觉它索然无味。

颜色各异的羽绒服，围满了整条街道，湿冷的空气让喘息不太容易，无事的我走在街道上，点起一根香烟，想起了那个比冬天还冷的女人，和属于夏天的记忆......

一个人习惯性走在江边，看着潮水退去结冰，一道道裂纹和冰霜，让它好像一棵潮汐树，远处看去犹如一幅幅版画，大自然真是最好的艺术家！

唐柔此刻也来到了江边，递给我一杯奶茶说道：“状元，明天就要带着自己的学生上战场了，紧不紧张啊？”

接过热奶茶，喝了一口，我说道：“肯定紧张啊，但想想又感觉没什么好紧张的，至少不能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

唐柔吸着奶茶，说道：“是啊！我也和你一样，算起来这也算是我带的第一届学生了，也不知道高训这会儿在干嘛，他才是最紧张的那个人吧！”

用奶茶捂着冻僵的手，我说道：“这一年联考的成绩对高训实在太重要，他创立这个画室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画室三科的平均分我不敢有保障，但是素描这一科目来说，我有绝对的信心！”

想到自己这半年来一手带过的学生，我是自豪的，我见证了少年们的成长，好像自己也回到了那个青春的感觉，但身边却少了青春的人......

“也不知道沈妙那个丫头到时发挥怎么样，咱们两个那么栽培她，她一定要争气啊！”

奶茶喝到一半，放在了长椅上，点起一根香烟；唐柔说道：“今天晚上你就别摆摊儿了呗，学生们明天就联考去了，也不是我说你，夏秋天的时候摆摆得了，这大冬天你摆什么啊，又没有什么人出门，犯得上跟自己这么轴吗？”

没有跟唐柔理论，她往我羽绒服的兜里塞着什么东西，拿出看了看，是一支冻疮膏。

“回去找点热水把自己的手好好泡泡，泡完之后敷上一点药膏，大冬天还在外面给人画画，你这勇气也是没谁了！”

笑了一下，我说道：“谢了！但是一些事情总要有人做得，冬天摆摊儿的人少了，也不就意味着我的竞争对手少了？”

“可是出门的人也少了......”

没有受唐柔冷水的影响，我们一起去到了画室，碰见言灵，我说道：“明天就是见证努力的结果了！”

言灵说道：“可惜的就是咱们画室老师有限，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去考，只希望他们到时能保持平常的心态吧！”

回到素描班，看着收拾画袋的学生们，好像在此刻整理着枪和子弹，拍着双手我喊道：“来来来！大家先放下手头上的东西，听我说一下啊！”

班级开始变得安静，咳了咳嗓子，我说道：“明天呢，就是联考的日子，也是见证你们努力的时候，记得咱们初次见面还是夏天，那个时候天气很热，上课很容易犯困......”

顿了顿，我第一次在画室的班级点起一根香烟，笑道：“我抽一根烟啊，大家介意吗？”

“不介意！！！”

吸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我说道：“我很荣幸能够成为你们的老师，以前的我呢，其实是一名医生，在医生这个职业失意后，通过朋友的关系，来到了这间画室，也遇见了你们，半年的集训时间很长；但也很短......曾经有一个人，她对我说过，她希望我会像信天翁一样，具有搏击风浪的勇气，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们，希望在联考过后，你们也能努力学习，将来做最好的自己！”

掐灭香烟，我又说道：“大家别紧张啊！记住，你们只是和平常一样去上一堂课，只不过是换个地方！”

......

回到家中，这个夜我有些紧张，联考就相当于他们的另一只脚，如果这只脚踏进了，那么以后的路都是好走的，我有些感慨，感慨时间的飞逝；也感慨自己初为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