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泰元算计了一下，即便是能凑出二百多人，也还远远达不到换取那批货物的要求。

他稍一沉思，然后说道：“叶大人，即便凑足二百人，也还有近三万两白银的缺口。他若执意不要交钞，咱该如何办？”

“他为什么非要白银？”

左泰元道：“据那个罗使节说，生产这种镜子，需要大量白银，若想再购买镜子，必需要用白银换取！”

叶大人看着手中的镜子，皱着眉头琢磨了半天，说道：“这种镜子，是白银制造的不假，但是你掂掂看，一面镜子绝不会用到二十两银子！这样吧，咱们的底线是五千两白银，再多的话，咱们今年就没法给朝廷交待了！”

“明白了！我先去找牙婆，问问能有多少驱口，然后再去与那个罗使节交涉一下！”左泰元说道。

“嗯，去吧！”

左泰元离开了市舶司衙门，带着两名差役，来到了榷场，找到了专门做驱口勾当的牙婆。

“左大人，您找小人有何吩咐？”

“我是替人打听，要买一些驱口，男女不限，报个价钱出来！”

“回大人话，青壮男丁交钞一百贯，未婚女子交钞八十贯！”张牙婆道。

“有多少？”

“男丁二十人，女子六十人！”

左泰元皱了皱眉，说道：“太少啦！还能再多弄些女子来吗？”

“大人要多少？”

“男丁就不用再增添了，女子再加一百人！”左泰元说道。

“大人，再加一百，恐怕泉州城所有牙婆加起来，也不一定凑得齐呀！”

“有多少算多少，尽量凑齐！”左泰元道，“另外，你开的价也太高了，我怀疑你有扰乱市价之嫌！”

“大人，你可不能乱说！这个价钱……”

“嗯？我说错了吗？”左泰元斜睨了张牙婆一眼，冷冷地说道。

张牙婆心里一突，急忙说道：“既然左大人说了，男丁算九十贯，女子算七十贯！”

左泰元点了点头，说道：“凑齐人之后，直接告诉王二就行！”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前往码头去找罗志远交涉。

“罗使节，我已把你的要求，禀告了叶大人。叶大人念你大老远从高丽而来，同意给你换二百名驱口。不过，剩余的钱只能给你两千两白银，其它的用交钞！”左泰元见到罗志远，微笑着说道。

“左大人，你就不要再试探我了，直接把叶大人同意的数说出来，我觉得行，咱就成交，若是不行，我这就走！”罗志远说道。

左泰元尴尬一笑，说道：“罗使节既如此说，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叶大人的意思，最多给你五千两白银，多一分也拿不出了！”

“你早说嘛！大家都是敞亮人儿，这事就这么定了！”罗志远猜测，五千两基本上接近了市舶司的底线，便点头同意了这笔交易。

“还有一事，叶大人说了，驱口的事，是你与牙婆的交易，我们市舶司并不知情！”

罗志远皱了皱眉头，随即明白市舶司的意思！

“账怎么算？”罗志远问道。

“价钱我都帮你打听好了，男丁九十贯，女子七十贯。到时候，我派王二跟着，按人数算钱，需要多少，由他交给你，你与牙婆签订契约，结算钱款！”

“明白！那罗某就静候佳音了！”罗志远道。

左泰元掏出一张公凭，交给了罗志远。

“罗使节，这是你的公凭，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我就先把这些镜子带走了！”

罗志远接过，交给了王阿虎。

王阿虎看过，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没有问题！”

“好！大宝，成喜，帮左大人把货抬到岸上！千万小心，不能磕碰！”罗志远说道。

“罗使节，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恕不奉陪！”

罗志远拱手说道：“左大人，我的人可以上岸了吧？”

“开了公凭，自然可以上岸，再会！”左泰元抱拳回礼道。

待左泰元走后，罗志远把金成喜留下，带着白昊、郑大宝和王阿虎，到城里闲逛。

泉州不愧是世界第一大港，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有鞑靼人，有汉人，还有形形色色的外国人。

罗志远递给了白昊一沓钞票，说道：“白兄，想办法打听一下，大蒙朝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白昊点了点头，接过钞票，说道：“我去打听打听！”

“王阿虎，你去首饰店，打听一下金银首饰的价钱！”

王阿虎一愣，问道：“主公，你要买首饰？”

“先问问价，了解一下行情！另外，你留意一下，看看能不能招募一些能工巧匠，无家无口的最好！”罗志远道。

王阿虎走后，罗志远带着郑大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看着满城的刺桐，打量着泉州城的布局结构。

“罗大人，你可让我好找呀！”一个差役模样的人，找到罗志远，躬身施礼说道。

“你是？”

“小的叫王二，奉左副使之命，来找罗大人！”

罗志远想起来了，左泰元说过，等把驱口准备好，会让王二来找自己！

“哦！是王令史呀，找我所为何事？”罗志远问道。

“张牙婆凑了一百七十名驱口，想请大人前去验货写契，交付银钱！”

“只有一百七十人？这还差不少呢！”罗志远皱眉说道。

“回大人，我们市舶司大牢里，还有几十人呢！”王二道。

“那好，人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王二带着罗志远和郑大宝，七拐八绕，来到榷场。在榷场的一角，见到了一大堆人，几乎全都是年约二八的女子，男丁只有二十多人。

“王令史，怎么都是女子？”

“罗大人，你跟左副使勾当之时，曾说过不限男女。你若只要男丁，这里却是凑不出来的！不过，咱市舶司大牢里，却都是男丁，年龄都不超三十岁！”王二说道。

“市舶司大牢里，具体有多少人？”

“七、八十人应该有的！”

罗志远略一沉思，便说道：“先验看一下吧，伤、残、病、老一概不要！”

“那是自然！我把张牙婆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