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河上空布满了阴云，绵绵细雨一直下着，微风吹来，空气中夹杂着泥土以及烂草根的气息。

里昂与生物学家斯坦恩，还有半精灵甘米尔站在船边，看着眼前不正常的水面。

“瞧瞧这里，猎魔人阁下，还有半精灵骑士，看看这壮阔的水面，你们猜猜这水下有多少生物生存在这里？”斯坦恩指着眼前一大片浑浊水面问道。

里昂双手撑在围栏上，朝外望去。

浑浊的水面很宽，远远超出了河道的范围，在另外一边，他甚至还能看到已经被淹没树干，只留一个顶的大树。

水面上，还有一些小的船只在通行。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弯道水面怎么这么宽？”里昂并未回答斯坦恩的问题，反而对眼前的现象表示不解，“洪水吗？”

斯坦恩笑着说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是八月下旬，尼弗迦德，或者说整个沿海地区的暴风季节来了。

这里原先是一个很大的弯道，水流缓慢，往那边，看到了吗？就是我手指的那边。”

里昂顺着他手指方向看过去，那边的水流更加浑浊，再前面就是刚才他看到的树木的地方了。

斯坦恩放下手，撑在围栏上缓缓说道：“那边是尼弗迦德沼泽区域，原先只有一条小河流连着。

暴风季节带来的雨水，每年都会让沼泽涨水，淹没陆地，让沼泽与这些河道相连。

看到那浑浊的区域了吗？那里就已经是河岸后面了，那边水很浑浊但不深，船要是靠过去，吃水深度不足就要搁浅，有经验的船长会远离浑浊的水域。”

里昂和甘米尔都看了过去，难怪水从那边开始浑浊，应该是几天前才流过来的。

甘米尔在一旁说道：“风暴会持续多长时间？”

“一个月，往年都是这样。”斯坦恩说道。

“那就不确定了，这像是洪水一样，把沼泽里的生物都冲出来了。”甘米尔摇头说道，“如果只是河道里的，应该不会太多，这条河里甚至都没有大型肉食性鱼类！”

里昂没有说话，关于斯坦恩的问题他回答不了，他并不关注生物多样性这件事。

他只能安静地听着斯坦恩与甘米尔交谈。

甘米尔曾在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对森林和沼泽熟悉，尤其是里面稀奇古怪的物种。

甘米尔说道：“沼泽里面潜藏着很多怪物，有些要不是主动攻击的话，一般人是根本发现不了的。

现在，暴雨将它们带出来了，说不定这河水里就有怪物，正在等待着猎物。

就如我们看盘中的佳肴一般，它们看那些船上的人也是这样。”

甘米尔指着远处的小船，眼里充满了平静。

“怪物？”斯坦恩轻笑一声说道，“半精灵阁下，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尼弗迦德沼泽里面早就没有了怪物。

当初为了建造海上巨舰，征服北方诸国，尼弗迦德大军发疯一样地搜寻巨大而又结实的木头。

那些怪物要么都被清理干净了，要么就已经被赶入深山了。”

甘米尔强调道：“怪物是杀不完的，你旁边的猎魔人最有发言权。”

里昂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的湿润，这才缓缓开口道：“人多的地方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凶猛的怪物了，有些已经藏入森林沼泽深处。

也就是说，你口中不少物种灭绝了，只是在你眼前灭绝了而已。”

他顿了顿，忽然询问道：“话说回来，那些地方以前有人居住吗？”

他抬手指着远处，那里有一些小船，像是在捕捞什么东西。

“没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边是沼泽区域，很少有人居住。”斯坦恩说道。

“那这些人在干什么？”里昂询问道。

“捕捞大头鱼，其实是一种鲶鱼，脑袋很大，身子扁平，肉质鲜美。

但是这种鱼栖息在河底，平时捕捞比较费劲，而这个时候，暴雨将沼泽里的虫子冲出来了，渔民们专门来等它们游上来。”船老大走上前说道。“先生们，还有猎魔人阁下，雨越下越大了，不如回船舱吧！”

“稍微等一下，我跟猎魔人阁下还有半精灵阁下正在探讨这条河里面会不会有怪物呢。”斯坦恩敷衍地说道。

船老大一听，顿时笑了说道：“怪物？我在这条河上跑了十几年船了，从未听说有怪物什么的。”

甘米尔却说道：“刚才说的，尼弗迦德帝国砍伐树木造船，或许那个时候已经将沼泽里的怪物赶入更深的地方去了。

但是二百年了，这里都没有什么人居住，我要是怪物的话，肯定会慢慢游出来。”

“但是现在平安无事不是吗？”船老大说道。

雨开始下大了，之前像是牛毛，现在就有点像豆子了，打在船上噼里啪啦作响，连水面上也溅起了水花来。

斯坦恩双手挡在头上，抱怨道：“哈，后面的路恐怕都要在雨水之中度过了，真不舒服啊。

我们还是回船舱吧，我的房间里有酒，还有咸鱼干，你们要来坐坐吗？”

“非常乐意。”船老大首先回答道。

众人便是准备转身回船舱去。

“啊！！！”

然而，他们刚转过身，远处就有惨叫声传来。

里昂和甘米尔急忙转身，就见到正在冒雨打捞大头的那些渔船，有一艘正剧烈地晃动着。

“怎么回事情？漏水了吗？”斯坦恩探出身子询问道。

“不像，以我多年经验，漏水可不会晃成这样，不排除刚才有人高潮了。”船老大眼神揶揄道。

“这动静可不像人……”甘米尔说道。

里昂和甘米尔眉头紧皱，两人一个是猎魔人，一个是半精灵，视力都要比普通人更好，因此他们看得更清楚一些。

远处，一艘小渔船正剧烈晃动着，旁边相邻的渔船已经开始朝着四周迅速远离。

一道黑影从小船上迅速划过。

“那是什么？”甘米尔皱起眉头问道，“里昂，看到了吗？”

里昂平静地点点头道：“有人被拖下水了。”

“哪里？！”斯坦恩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外看去。

那边的小船除了停止晃动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但是里昂和甘米尔都看到，船上刚才有个东西落下去了，下去之前还扬起了黑乎乎的尾巴。

“二百年生态该恢复了，还有美味的大头鱼，更美味的还有捕捞大头鱼的船夫！”甘米尔喃喃道。

“离开这里！快命令你的水手加快速度划船！”里昂直接对船老大说道。

“好的！”船老大还有些不明所以，但直觉告诉他有些不妙。

“里昂，听见了吗？”半精灵的耳朵动了动。

“浪花的声音！我听见了浪花的声音。”回答他的不是里昂，而是斯坦恩，“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浪花声音？”

他不明白，但很快就明白了。

嘭——

一声闷响从船下传来，整个商船都剧烈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