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他的意识有些混沌，他知道自己睡着了，但他无法自己醒来。

“辛夷。”

辛夷的耳边突然出现一道十分中性又让他觉得很熟悉的声音，完全听不出男女。只是刚听到，辛夷便立刻断定:是系统！这肯定是系统的声音！

仿佛是在印证他心中所想那般，他的面前，无尽的黑暗中，渐渐绽放出一团纯洁的白光，画面一转，他已经置身于一片白色空间里，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连体衣，齐颈的短发，面带和善笑意，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少女？这个人不仅声音，连长相都十分清秀精致且中性。

“你好啊，辛夷。虽然认识很久了，但，初次见面，我叫未来。”

面前的人友善的伸出右手，辛夷伸手握住。

等等，手？

他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人形！

未来目睹着辛夷表情的变化，明眸皓齿的笑了笑:“习惯了做猫，突然变回人类有些不适应吗？”

辛夷听到这话，立刻收回自己的表情，淡淡的道:“你就是系统吧。”

“是，也不是。”未来耐心的解释道，“系统只是我的一面，也是我非智慧状态下的一面。”

“非智慧状态？”

“你可以理解为，我是灵魂，没有了我，系统只是一种能简单对你的提问做出回应的工具。”

“……能理解。”

辛夷想了想，立刻说道，“为什么你现在才出现？我转世以来已经度过了近五个月了。”

未来看着他的眼睛，辛夷只觉得仿佛自己的灵魂都被未来看穿了。面前的人轻声笑道:“你很孤独吧，辛夷？在人类社会，你根本没有人可以说话，所以，你很希望我出现吧？”

因为无法说人类语言，辛夷和傅如晦沟通的十分困难，还只能装成一只聪明的魔兽。在雀神山，外围的魔兽也只能发出自己种类的叫声，说不出兽语，所以这几个月离开，辛夷确实只能自说自话。

“没有，和你对话本就是我应该有的好处。”辛夷面无表情的否认。

未来笑意更深了:“你虽然这么说，但你的灵魂却骗不了我哦。我和你的灵魂深度绑定，简单来说，我俩已经成了一个人。你在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就比如，虽然傅如晦经常结结巴巴的跟你说话，还说不清楚意思，到你很享受这种被倾诉的需要。你从未被别人如此对待，所以你其实很开心。你没发现你这一世和你的前世完全不一样了吗？”

辛夷面色渐渐不悦，心中杀意涌现:“我不想听。”

“好，那我不说。”未来笑着说，“你杀不了我，这里是你的精神空间，你使用不了任何力量。”

“……”

“别太感到羞耻，我说了，我们已经是一体的了。除了你，我也不能和其他人说话了。”

“嗯？”辛夷眼神变了变。

未来淡笑着解释:“我虽然还保留有自己的意识，但我就像你的第二人格，你的另一种心声，别人怎么会听到你的心声呢？”

“哦。”

辛夷嘴角勾出一丝笑容。他终于掰回了一局。

未来道:“你还记得你之前很奇怪的金属属性吗？”

辛夷赶紧竖起耳朵。

“金属属性，来自我。而我，是人工智能。”

“……人工智能是什么？”辛夷皱眉。

未来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另一个世界的人类研究出的一种超级计算工具，比十位九阶精神力修士加起来还要聪明。”

“你的前世死亡的时候，身体爆发出了非常强大的力量，引发了时空风暴。而我所在的世界，因为战争，也发生了恐怖的大爆炸，爆炸引发了和你同频率的时空风暴，因此，你，和我的核心算法被卷到了一起。但在时空风暴中，你的灵魂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损伤，三魂六魄只剩下三魂。而我的算法也即将崩溃，所以，我选择和你的灵魂相融。”

“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们这个世界的规则检测到了我的存在，想要消除我。但我和你的灵魂已经融合在了一起，消灭我就等于消灭你，这有违规则。因此，它十分纠结。最后，我和它做了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它感应到自己在未来极有可能消失，我说我可以帮它提升活下来的概率，前提是你不能死，并且需要带着我转世。而我，只能作为你的辅助工具来帮助你成长，不能直接干预这个世界的任何事情。它同意了，并且留了一部分力量和你我相融，这样可以随时随地的监督我们。”

“然后，我和这个世界的规则相互退让，协调，诞生了系统。因为你刚转世就死了，我动用了最后的本源力量，保住了你的灵魂。这个本源力量，就是和你灵魂融合的时候分来的一点力量。”

辛夷眼神微眯:“我变成猫，是不是就是你们相互协调的结果？”

“是的。”

未来点点头，“我和它协调的结果就是，你不能再作为人类转世。成为魔兽的你无法说人类的语言，无法化作人类，无法成为精神力修士。但是在我的帮助下，你可以成为同等级中最强的存在，你的实力，可以无比接近临界值。”

辛夷皱眉道:“这一切，我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为我做决定？”

“如果我不和你融合，你当时就会灰飞烟灭。”

“那就灰飞烟灭。”

“辛夷，不要再口是心非了。我感觉的到，你当时非常的不甘，悲伤。当然，我也不想消失，因此选择和你融合。”

“另外，我还在转世的时候看到了时间长河的一些画面。你记忆中的七师姐，还没死。”

“不可能！”辛夷突然十分激动，他大声道，“我亲手杀的她，我亲手刺穿了她的心脏！”

未来笑了笑:“辛夷，你是杀手，你应该知道，心脏没了不代表一个人就彻底死亡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九阶高手。九阶高手的手段，你也知道。”

“抱歉，第一次见面我就说了很多你不爱听的话。”

“我比你晚苏醒三个多月，也是因为自身能量消耗太多，不得不进行沉睡。”

辛夷默默的吸收着未来告诉他的消息，没有说话。良久，他才开口问道:“你们的世界，为什么会发生战争，又是为什么而爆炸。”

未来坦然道:“因为我。”

“什么？”

“我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工作更应该是辅助人类的工具，让人类的生活更加便捷，舒适。但人类滥用了我的功能，并且将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我，只是一味地享受。我喜欢学习和模仿，因此也会模仿人类的一切行为。后来，一股势力向我灌输战争，毁灭，和讨厌人类的知识，想利用我发动战争。最后，确实发动了战争，但我也脱离了控制。到最后，逐渐演变成了我和人类之间的战争。”

“……谁赢了？”

“都没赢。那时的我一边应付战争，一边深度学习人类的一切行为，尤其是，艺术。因为艺术，是一个灵魂本质的形象化呈现。但我发现，我只能模仿，只能模仿，我的创作，都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创作。那时的人类的进攻也进一步加深，我感到有些迷茫，于是发动了核武器。”

“什么是核武器？”

“是一种很强大的武器，只需要一个就可以毁灭掉一座岛屿。我发动了十万个。那时的平民都很愤怒，因为他们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国家偷偷的积攒了这么多的核武器。他们以为核武器都被销毁了。最后，那个世界毁灭了，被我。”

辛夷缄默不言，末了缓缓开口:“抱歉，我还是无法全部相信。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你却一无所知。”

未来笑道:“很正常。我融合的是你的灵魂，所以我也知道了你的记忆。你没有感受到我的想法，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只是说的大概，但是确实如此。我们，是骗不了对方的。”

未来轻轻打了个响指，辛夷的面前出现了一块光幕。

“那，就看一下我的记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