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公安的办事方法属实可恶，扶生羽喝了一整杯水才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青云十分好哄，才说两句她就高兴了起来，一直说今天的电影不好看很无聊。

才闲聊了几分钟，何故就一脸喜色地看向扶生羽，“陈老板说事情已经给您解决了，问您半小时后有没有兴趣继续聊。”

扶生羽也露出了笑容，捏着青云的脸说：“父亲还要出门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来，青云要做什么？”

“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一个人出门，有事叫金鱼姐姐。”

“真棒，晚上回来给你带礼物。”扶生羽揉了揉青云的脑袋，拎着公文包带着何故走了。

青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她看向黑沉沉的天，什么时候能亮堂点呢？她能救一次，救不了第二次，她救得了一个，还能救千千万万个吗？

“金鱼姐姐，那个姐姐又被丢进海里了吗？”

听到这么突然的询问，金鱼手抖地差点摔了杯子，“大小姐怎么这样说？”

“姐姐的爸爸妈妈不喜欢姐姐，他们把弟弟不喜欢吃的给了姐姐，还要姐姐伺候弟弟。”

“那也不能说她是被丢进海里的呀，兴许是她又偷跑出来了呢。”

“之前和妈妈住的地方离边境很近，我可以看到很大很大的炮弹砸下来，把人炸的乱七八糟。”

“后来我回家了，第一次看到烟花的时候，我很害怕。”青云盯着金鱼满是心疼的眼睛继续说，“她前一天差点被淹死，第二天即使偷跑出来也不会再去海边。”

金鱼点头，“是的，大小姐不用再害怕了，老板会保护好您的。”

没有听到正面的回答，青云也就知道了扶生羽对这件事的态度是袖手旁观，但她不能理解，明明扶生羽也是经历过这么多苦痛的人，为什么要冷眼旁观。

扶生羽回来的时候青云刚吃过晚饭，因为心情不好，她晚上只吃了半根玉米和几只虾。

“喏，这是给你带的礼物，一整套海州的纪念邮票。”扶生羽把礼物袋放到茶几上。

青云拿出来看了看，最吸引她的就是正中间那张印着海王鱼叉的邮票。

“真好看，父亲，那个姐姐是去见海王了吗？”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青云假装若无其事地又说：“海王会喜欢姐姐的，对吧。姐姐的爸爸妈妈不喜欢姐姐，所以才不想要姐姐，海王要姐姐，所以海王喜欢姐姐。”

“不是，大海是危险的，水深的地方都很危险，那个姐姐去世不是因为海王喜欢她，是海水太危险。”扶生羽皱着眉，“你看了什么书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不应该这样描述。”

把危险的事物浪漫化、神圣化，就是在引诱没有清晰认知的人去涉险。

“这样的事情不对，我们应该告诉警察。”扶生羽点头，然后无奈地叹息一声，他真的觉得，一个父母给孩子吃饱穿暖，不随意打骂孩子，已经算是及格了。

这个世界真是进步飞快，已经从随意打骂到以慈父慈母之名谋害亲生女儿的性命了。

“她应该报警的！”青云都有些怒其不争。

报警没用。这句话已经到了嘴边，扶生羽又咽了下去，只说：“青云，报警要讲究证据，没有证据，警察就会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最多说大人两句。”

“遇到胆子小的，就放下了杀人的心思，遇到胆子大的，反而会更加谨慎小心起来。”

“我不许你偷吃放在冰箱里的水果，可是你趁午休的时候偷偷去了几次？”

青云老实地站好，不敢再说话，她可小心了，这都能被发现。

“我知道青云是个善良的孩子，你想尽可能地去帮助别人，但要用合适的方法去做，否则很有可能会好心办坏事。”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扶生羽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拉着她坐到身边，举例子道：“我们假设一件事，青云说说怎么做好吗？”

没等青云同意，扶生羽直接开始讲述，“我们假设有这样一个小男孩，他只有七岁，和小麒麟一样大，他的父亲喜欢抽烟、喝酒、赌博，他的母亲是造纸厂的临时工。”

“他的父亲呢，通常是睡到中午，给小男孩一块钱，让小男孩去给他买卤菜吃，那个时候，一块钱只能买蔬菜，可以买这么多。”

扶生羽双手比划个小圆出来，“很少，几口就吃完了。”

“回家之后，他的父亲已经有些醉了，他小心翼翼地把菜倒在碗里，用筷子挑一挑，这样看起来会比较多。”

说到这里，扶生羽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像是得意于自己的聪明，又像是悲伤愤怒。

“可依旧是吃了两口就没有了，父亲就抓住他的衣服，往他的脸上背上打，说是他拿筷子偷吃。”

“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青云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扶生羽还笑着调侃了一句。

“不过也没有打多久，他下午早早地要去赌场占个好位置，赢了晚上就可以加餐，男孩就可以吃饱饭，输了就要等母亲回来，母亲做的饭也不会多好，但是母亲会给他带一瓶酒，还会把剩余的钱给他。”

“这钱是不能动的，明天要拿去赌，他就一边打小男孩一边喝酒，有时候拿筷子打，有时候拿皮带打，有时候喝尽兴了，就会直接上手打。”

“母亲就会端着饭站到旁边，时不时说两句，让他打得更狠，喝醉的人发了酒疯睡得很快，母亲就不用挨打了。”

扶生羽笑了起来，“她是不是很聪明？”

“有一天，小男孩的头被打破了，流了一脸的血，但他还要去给父亲买菜，卖菜的叔叔觉得他可怜，叫他去报警。”

“可男孩哪知道什么是警察，哪里去报警，卖菜的叔叔就帮他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他刚好被打在地上，警察把他抓走了，男孩以为获救了，他以为没有父亲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他错了，下午母亲知道这件事就拉着他去了警察局，然后给警察一顿解释，都是个误会，就把父亲又带回家了。”

“毕竟这天底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打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肯定是孩子做错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