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痴缠的呼吸声，以及两个不同频率的心跳声。

湿润的吻伴随着嘴角的苦涩味道咽下，中药汁水带着暖意顺着喉咙流到胃里，仇清舟回应了这个吻。

感受到仇清舟的回应，阮昭影立刻欣喜地睁眼，然后在下一秒退开。

“宝贝你醒了？”

仇清舟盯着阮昭影没有说话，目光疑惑又茫然，好像在思考什么。

“怎么了？”

阮昭影给足了他反应的时间，过了几分钟之后才偏头问他。

“姐姐，我梦到你了，还梦到了很多人。”

“梦到了什么？”阮昭影将他扶起来，拿了一个枕头给他靠着。

阮昭影自己则坐在了仇清舟的旁边，手臂穿过仇清舟的后背半搂着他。

或许是仇清舟的状态太过平淡，眼神中好像恢复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阮昭影心中一阵恐慌。

“梦到了……研究所，炎帮，还有姐姐，我想看秋天的，饲养员说秋天的树叶是太阳落下的余晖。”

“可是我没有看到，被抓回去了。”

仇清舟语气轻缓地开口，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

“有一天下雨了，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天上的水落下来的感觉，很舒服，但有点冷。”

“姐姐杀了那个负责实验记录的博士，躲到了我的房间里，受伤被我捡到了。”

“嗯，我记得，还有呢？”

阮昭影听得认真，适时插了一句嘴，仇清舟顺着阮昭影的问题继续说道。

“……还有，还有我的饲养员，她跟我说过好多话，她说她以前长得很好看，和我一样好看……”

“她说她有一个爱人，噢，那时候我不太懂什么是爱人，她给我解释了一个晚上。”

仇清舟想到这里突然勾起一抹笑，其实直到最后饲养员都没有解释清楚。

因为爱人，是无法轻易诉诸于口的一种关系。

懂的人自然会懂，而不懂的人，可能究其一生都无法遇到。

仇清舟记忆有些混乱，所以语言前言不搭后语，但阮昭影却听得很认真。

这是仇清舟那段被阳光遮蔽的过去，她费尽心思都只能窥见冰山一角。

以往她不敢问，生怕让他忆起那些不好的东西。

现在仇清舟能够主动开口告诉她，便是她最开心的事情了。

“怎么会，宝贝是最好看的，怎么会有人跟宝贝一样好看。”

阮昭影看仇清舟有了些精神，轻轻地笑着亲了亲他，似乎在反驳仇清舟的饲养员。

仇清舟被阮昭影这样不讲道理的模样逗笑。

“姐姐，我没事了。”

仇清舟像是此刻才从梦中醒过来，攀上阮昭影的脖子像一只小狗似的舔了舔挂着一枚黑色钻石耳钉的耳垂。

耳钉是他送给阮昭影的，在收到阮昭影送他的那条黑色水晶项链之后不久。

“抱歉，让姐姐担心了。”

仇清舟想起阮昭影焦急不已的脸，想起自己刚刚睁眼时脸颊上落下的那一点水润的触感。

“说什么呢，你没事就好。”

阮昭影故作生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宝贝当时是想到了什么吗？小雪说你梦魇了……”

阮昭影没有说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打算等冉雪倾来过之后再同仇清舟细说。

现在仇清舟刚刚醒来，身体和精神都很脆弱。

“当时想到了……”仇清舟张了张嘴，记忆回到那个议事厅。

“是那个叫任刃的人，他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我没见过那张脸……”

他没有见过那张脸，但却好像认识那个人。

可是他怎么会认识的呢？

仇清舟甩了甩脑袋，好像想不起来了。

“好了好了，咱不想了乖，姐姐会调查他的。”

阮昭影将仇清舟一把按到自己的怀里，阻止他继续想下去，连忙开口哄着。

“嗯。”

仇清舟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

阮昭影见怀里的人没了动静，差点以为他又难受了，连忙将人放开。

结果却被仇清舟骤然收紧的力道给抱紧了。

“嗯？”

阮昭影发出疑惑的一声，仇清舟缓缓开口说。

“姐姐，我爱你。”

他知道了爱人意味着什么，自然知道了什么是爱。

从前他不敢开口，因为他本来就是要离开的，怎敢轻言爱这样的东西。

但他想起了饲养员说的话，她说她的爱人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春天的风、夏天的雨、秋天的叶、冬天的雪都不再好看，世界一如既往，但她眼中却没了色彩。

他当时觉得好奇怪，明明都是一样的风景。

他害怕姐姐也变成那个样子。

“……”阮昭影有一瞬间的怔愣，差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虽然可能没有姐姐爱我那么多……但我会努力的。”

仇清舟瘪了瘪嘴，似乎有些自责，语气中满是对阮昭影的疼惜。

阮昭影这才回过神，张嘴就是反驳仇清舟的话，语气温柔得像是能够将人溺死在里面。

“怎么会，足够了……”

“已经很多了，我知道，宝贝尽力了……”

所以不用再努力了。

阮昭影再次爱不释手地亲了他，手指扣住仇清舟的后颈，逐渐收紧。

或许仇清舟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但阮昭影却感受到了。

毕竟，爱意如烈焰，火光在侧怎么可能感受不到温暖呢？

“嗯。”

仇清舟轻轻应着，唇齿相依，双颊被烈火的火光印照得通红，口中不可遏制地溢出破碎的声音。

阮昭影这个吻不带丝毫情欲，没有丝毫索求，只是如此珍重又单纯地表达自己的喜爱。

过了许久，阮昭影终于将人放开。

仇清舟靠在阮昭影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了眼阮昭影后背上的衣服。

好像被自己抓皱了。

仇清舟有些欲盖弥彰地用手来回抚摸了两下，将衣料展平。

“宝贝在做什么？”

阮昭影察觉到自己后背那只乱动的手，调笑着开口。

“嗯……姐姐衣服乱了，我，我帮姐姐理一下。”

仇清舟心虚地咳了咳，学着阮昭影每次尴尬时的样子果断转移话题。

“姐姐，那个，我有点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