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只觉得是置身在人海里，无数的人在对他说着话，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像是快被这些声音淹没一般。

“别怕，捂住耳朵，你会听不见的。”

阮晏安的声音传来，张远的耳朵被人捂住，鼻尖围绕着淡淡的药草香，是阮晏安抬手捂住他的耳朵，她的脸上还有血迹，跟刚才那样毫无人气的样子好太多了。

“晏晏，让我陪你听。”张远想要扯下阮晏安的手，可阮晏安死死捂住，甚至为了不让张远反抗，直接吻了上去。

心跳的声音在耳里回响着，唇上的触感让张远不由睁大了眼，那些声音在阮晏安捂住他耳朵时变的微弱，阮晏安吻他的动作很轻，可偏偏这样轻的动作，却让他揽过阮晏安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像是回荡在耳边的黏腻声，让张远意识到他在吻阮晏安。

“晏晏，放开，好不好？”张远的声音参杂在亲吻里，温柔又亲昵的语气，却没有让阮晏安放开那双手，张远不敢用力，这时候的阮晏安看上去就快碎了。

“远远，不要听。”阮晏安只重复这一句话，眼神里破碎和挣扎清晰可见，血迹染在她的脸上，红的刺眼。

张远只好依着阮晏安，静静陪着她，直到阮晏安像是跟谁交谈起来。

“再擅自主张，我不敢担保我会不会对它做些什么。”阮晏安说的坚决，捂在张远耳朵上的手始终没放下，张远也只能隐约听到是有个声音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

不知那声音答应了什么，阮晏安这才放下了手，脱力般倒进张远怀里，大口喘着粗气。

“晏晏，你...”张远不知道该怎么问，刚才就那么短暂的感受到阮晏安经历的一切，他都快觉得耳朵刺痛的厉害，怀里的阮晏安比他承受更久。

“疼吗？”阮晏安抬起手覆在张远耳上，声音里带着关切“本不想让你也接触到的。”

“我不疼，晏晏。”指腹抚去阮晏安耳边的血，张远看着那抹红，眼圈都红了，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在阮晏安这里彻底失败，声音带着哭腔“晏晏，是你疼，对不对？”

“远远。”阮晏安轻声喊了句，抬起身给了张远一个拥抱“已经过去了。只是我要对你说句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张远把脸埋在阮晏安的肩膀里，声音又闷又哑。

“那些声音不会放过你的，它们会在每个月都会找上你。”阮晏安说到那些声音，语气带着冷“需要我每个月帮你驱散掉它们。”

“没关系的，晏晏。”张远收紧拥抱，像是害怕阮晏安消失“如果它们找上我，可以让你好受点，我可以承受的。”

阮晏安知道张远害怕了，在她咬上灵的瞬间，曾经深藏的记忆，张远肯定看到了，哪怕只是一个片段，惨烈的画面都会让人受不了。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的，远远。”阮晏安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落在张远耳里，平静了张远那颗不安的心。

难得好月光透过窗口照进房间里，落在张远脸上，人深陷在梦魇中，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流下，梦里正在经历一场大戏。

“小残废！哈哈哈哈！”

恶劣笑声还伴随着被扯开的衣服，地上躺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孩，蜷缩在那里，身上衣服已经被扯的不成样了，大片的肌肤上，各种伤纵横交错，很是碍眼。

“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说话的男孩还踢了踢女孩子，下一秒，他就被女孩摁倒，一把美术刀压在他的脖子处，刀片太锋利，割出一道伤口。

“你快放开老大！”

同伴看到女孩反制住男孩，眼神大骇，又不敢上前，生怕女孩会手抖伤了手下的人。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轮椅，又扯了扯自己衣服，眼神平静的像是做着寻常事，可被压在身上的男孩分明在她的眼里读出威胁。

“我..不怕你，你快放开我！”男孩吞了口口水，狐假虎威的说着，可话音还没落下，只觉得他脖子处传来一阵刺痛，温热的触感清晰告诉他，流血了。

“老大！”同伴清晰看到那浅浅伤口被女孩压出更大的一道，血顺着刀片流在地上。

“轮椅，衣服。”女孩终于开了口，简单明了的两句话，眼神扫过伤口，没有波动，像是看着个物件。

同伴不敢再耽误，连忙把轮椅扶起推了过来，还把衣服拾起，把上面的泥土拍干净，放到轮椅上。

“已经好了，你放开老大。”

女孩看了看轮椅，又看了看身下的男孩，慢悠悠用指尖挑了点血捻着，吐出句话：“好性子既然解决不了，不如去死？”

女孩的话让几人怕极了，男孩更怕了，身上止不住的颤抖，可女孩却放开男孩，慢腾腾爬上轮椅，男孩以及同伴谁也不敢动手，女孩手里的刀一直出着刃，血沿着她的手滴着。

“你。。”男孩爬起来还想说什么，女孩手里的刀片扔了过来，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伤口。

“下次是你的脖子。”女孩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巷口的阳光，神情看不清，可男孩却从话里听出威胁，带着同伴慌不择路跑了。

男孩原以为只是帮自己女朋友教训个软包子，从一开始女孩表现像极了女朋友口中软包子，哪怕衣服被扯的不成样，直到跑离那个巷子，男孩终于反应过来女孩不对劲，那双眼很平静，平静到令人无法在里面留下痕迹。

女孩看着几人跑走，神情动也没动，收起手中滴血的美术刀，扯过衣服穿上，这才慢慢推着轮椅走出巷子，阳光照向女孩，也照清了女孩胸口那皱巴的名字，阮晏安。

阮晏安解决掉那些找麻烦的小混混，回到家，迎面砸来个花瓶，直接打在她的头上，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阮晏安熟练操作着轮椅走到茶几旁，从下面扯出个医药箱，拿出个纱布摁在头上。

客厅里的人就这么静静看着阮晏安的动作，谁也没说话，只是那一双双眼睛满是贪婪看着阮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