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窗外的风雪声，很容易让人犯困，加上如此寒冷的天，躲在被窝里却是极好的。

楚怀楠站在窗户前的书桌旁，瞧了瞧窗外的风雪，正要研墨，却被一只玉手抢了先。

“神上莫非想执笔？”

楚怀楠瞧着身侧正在研墨的清阳河神，打趣起来。

“本座虽然喜爱文气，但是无才情的，只能瞧个热闹，要让本座执笔？你是在取笑吗？”

清阳河神微微一笑，一边研墨一边斜眼瞪了一下楚怀楠。

“既然如此，有劳神上大人了！”

楚怀楠拿起毛笔，用手捋了捋笔头。

想起刚才胡吃海塞的女子，再和当前温文尔雅的女人想比，楚怀楠有些恍惚，扪心自问感觉不是一个人。

青阳河神当年被暗算，隔绝了和人间的联系，香火越来越少，从而名声千落，间接导致了无文人前来吟诵诗文，使得文气更缺，神力越发虚弱，才被黑袍人压制了数十年之久。

当日楚怀楠一篇诗章文气鼎盛，可谓真真的救了清阳河神的性命。

如今楚怀楠为清阳河神翻修神庙，并以白生身份上了她苏醒过来的第一支头香，使得有了数十年后的第一道香火，两者相得益彰，从而不仅使她快速的恢复至巅峰，境界也有所进境，可想而知文气的重要性。

怪不的青阳河神如今见了楚怀楠就如见了宝贝一样，这样一个才情高拔的小公子，上哪里找去？在文气鼎盛才情不显得灵墟界确实少见。

因为一人一神打交道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他们现下再熟悉不过，渐渐的已将对方当作朋友对待，再无原先见面时的陌生感觉。

“不碍事，咱们两个谁跟谁啊！”

清阳河神一边研墨，一边往楚怀楠身边凑了凑，微微一笑。

“咳！咳！咱们两个仍是各分各的好！”

楚怀楠故意干咳了两声，往一边挪了挪，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随意搭腔。

清阳河神真够可以的，竟然没了一点架子，和刚认识的时候简直判若两神，当时有多庄严神圣，现在就有多，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泼辣？

“神上大人，你我皆是有位格之人，当行君子之道！”

楚怀楠稳住心神，眼前真神果然厉害，饶是他经历了两世，如今被她一颦一摇一笑给搞的心慌意乱的，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说人话！”

清阳河神研墨的速度顿了一下，打断楚怀楠的言语。

“一句话，你可要来而不往非礼也！”

楚怀楠停顿了一下，继续咬文嚼字。

“就知道你总是做事先问出处，说吧，这次又想和本座做什么交易？如果是以身相许，本座可不答应，不是本座瞧不上你，而是为你着想，你现在位格不够，和本座在一起，怕是入不了清阳河，吃不惯香腻的香火，更享受不了没日光的真神小世界，说白了，你接不了本座的神力！”

清阳河神很有深意的瞧着楚怀楠。

“这神女够爽快的，对男女之事说的这么直接，说着说着竟然开上车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上这辆车，不然不完犊子才怪。”

楚怀楠好一阵腹诽，被清阳河神瞧的心里发毛，连忙扭过头去，只看桌案上的纸张，不敢再与其对视。

“小生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

楚怀楠说了两遍自知之明，第二遍自知之明是咬着牙说的，并且加了重音，除了提醒清阳河神他明白，更表达了自己的反抗。

“既然不是如此，是什么？”

清阳河神仍然微笑着，不过现在的笑意中有了很多不同意味。

有失落？

有不信？

有对楚怀楠不知好歹的愤怒？

有意料之外的不爽？

有对楚怀楠不懂自家情意的无奈？

总之很多，数都数不过来，非常复杂，能在一瞬的时间表达出如此多的情愫，可想而知清阳河神此刻内心中的矛盾重重。

或许当诸多情绪全部爆发出来后，连清阳河神都没有认识到这些，沉浸在其中。

“一点神上大人的神力！”

楚怀楠见砚台内的墨已被清阳河神研磨的差不多了，抬笔沾了一点墨汁，开始在纸上书写起来。

别看楚怀楠现在举止文雅潇洒，内心可是慌的一批，不为别的，只为他瞧到了自家砚台被清阳河神突然加大的手劲磨的咯咯作响的声音，不这样掩饰尴尬，两人到时都尴尬。

清阳河神将已欠身到桌角距离桌上的纸张远了许多的楚怀楠一把拉了过来，瞧着他写字。

“神力就神力吧，给你便是！”

清阳河神距离楚怀楠更近了，她停止研墨。

楚怀楠被清阳河神的一拉搞的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心里却是一颤，清阳河神的言语怎么听起来像“不答应就不答应吧，老娘有的是时间陪你！”

想到这里，楚怀楠的笔停在了纸的上方，他现在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不答应就不答应吧，老娘有的是时间陪你！”这句话，手中毛笔再难往下半分。

“你倒是写啊！”

清阳河神现在心里或许有些不快，声音大了一些。

五个字犹如五雷轰顶，将心神慌乱的楚怀楠拉回了现实，重新冷静了下来。

“和她在一起怎么总是分神？哎！楚怀楠啊楚怀楠你真是枉活了两世啊！”

瞧了一眼身边真神，楚怀楠微微苦笑一下，开始凝神落笔。

草庐内窗前书案前，犹如璧人的男女接下来再无半点交流。

男的虽然在平静的写字，但是心慌意乱。

女的则肃立一旁，双臂抱胸轻抬首微微努着樱唇，用眼角余光一会瞧了瞧纸上的字，一会瞧着眼前男子，赞赏和幽怨的神色在她那双绝美的灵眸之中游离不定，复杂且隐晦。

外面冰冷的风雪和草庐内红泥小火炉带来的热度形成了鲜明对比，颇有意境，时间就这样悄然而逝。

清阳河神仿佛意识到了场景的微妙，嘴角从原先的下压缓缓上扬起来，大有不会善罢甘休的姿态彰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