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没有了困意，强烈的颓败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路瑶骂我骂的这么狠，精准无误的骂到了我的痛点，像一把手术刀完美刺在我的内心深处！！

我看了一眼和机车女的聊天记录，瞬间失去了所有兴趣，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快乐。

我出了门，在房东大哥疑惑的问我“这么晚了上哪去？”的声音中，不理不睬，发了疯的在马路上狂奔，我本想开车的，但觉得自己完全没资格再去碰那台大G，甚至我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之前有那么厚的脸皮去开？这一刻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都要难受，我呼吸沉重，像是被淹没到了十万里海底，强烈的屈辱感使我几近窒息。

路瑶说的没错，是她点醒了我，我不应该想入非非，不应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应该垂死之中惊坐起，应该很正确的认清我自己！

我一路狂奔到了护城河，尽管住处离这儿有着很远的路，可我完全感觉不到累，我就这么狂奔到这里，狠狠发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难受的如同刀割。

这种话，哪怕不是初恋对我说，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告诉我，我都会心如刀绞，压抑到极点！

还没等我站稳，手机在口袋里发出震动，我拿出来一看，只见有三个未接电话，都是路瑶的，而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我由于她刚才的话，无地自容，手腕在疯狂发抖，好不容易才控制好，滑动接听。

“路瑶，你还有事吗？”

“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就像我父母不同意我和你一样，你明白吗？”

我咬牙道：“明白……明白，你还有别的劝告吗？……”

“没了，等我想起来再对你说。”

“谢谢你，下次回南阳，我请你吃饭。”

……

电话挂断，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望着河水发呆，汝河的水还是那样恬静流淌，对面的东方假日酒店闪着霓虹，人民医院车流涌动，一切都是老样子，但我的心变新了，我很痛苦。

我对着护城河苦笑了很久，想点上一支烟，却发现烟盒不知何时居然掉了，我又苦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我想找个人说说话，或者找个人来陪陪我，就陪我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都可以。

我找到张舒的微讯，发了一条“在吗？”的消息出去，直到发出去，我才发现，本应该发给她的，却发给了沈晴雪！

可能是我心态崩了，居然连这点小错误都会犯，也可能是手脚太颤抖，总之发错了人。

我想撤回，但转念一想，最终没有这么做，我想看看沈晴雪会不会秒回我，路遥只是单方面的猜测而已，她并不知道沈晴雪对我是什么感情！甚至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沈晴雪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

让我失望的事情发生了，等了一分钟，沈晴雪居然没有回我，我的心里逐渐有些凉意，因为这会才9点多，她不可能已经睡觉，不过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她可能只是在忙别的。

我又等了很久，这次足足过去十分钟，沈晴雪还没有回我，我长叹一声，还是不死心，她对我这么好，不可能连个消息都不回，于是我咬牙给她拨过去了电话。

电话一直等到快挂断才接听，我一下子激动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沈晴雪向我问道：“家梁，怎么啦？”

“没事……你能出来一下吗？”

沈晴雪没有回答，过了五六秒才对我说道：“我想洗个澡。”

我沉默了，然后无声的把电话挂断，我知道，她是在委婉的拒绝我。

路瑶曾经告诉我，女人说要去洗澡，其实是不想和你聊了。

我弯下腰，佝偻着蹲了下来，双手重重抹过自己的头发。

路瑶说的没错，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我应该认清自己的，我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我应该答应父母去牧原养猪的，这里不属于我，我不应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任性。

我想了很久很久，终于给老爸打去了电话，电话“嘟嘟”几声之后，我爸接了。

“小梁，正和你妈看电视呢，你有事？”

“那个……爸，我错了，我想去牧原，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我爸沉默了一下，最终苦笑一声说道：“你怎么不早点说，你妈那会气的不行，直接给人家经理打了个电话，说你不去了，这会你怎么又变卦了？你以后做事能不能靠谱点，别一会一个样儿……”

我把电话挂断了，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护城河，我把自己作没了，退无可退了。或许，我真的和路瑶说的一样，是个废物，没本事，没钱，她和我分手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心里难受了一会儿，我又给张先打去了电话，我想让他陪我一会，他不是也挺颓的吗，我俩刚好难兄难弟，凑一块了。

张先很快接了电话，满口郁闷的问我：“直娘贼，干什么哪？”

“我给你发个定位，你来接我，然后我们去喝酒。”我基本不喝酒，但现在只想醉一次。

“不去！”这孙子居然二话不说拒绝了我。

我郁闷的问道：“为什么？这会正是泡吧的好时候，你改邪归正了？”

“没空和你瞎聊，我在乐乐家门口哪，万一她晚上出来买个夜宵什么的，这不刚好能偶遇了吗？！”

我心里两个大大的无语喷发而出，最终说道：“行吧，孙子你真牛批，居然对一个妓女用情这么深，我真TMD服你！”

“你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没有，这次真没有，就路瑶疵刮了我两句，我心里很不好受，别的没事我挂了。”

“路瑶说的你别……”

他没说完我就挂了，既然不过来就算了，我不想听。

我落魄的蹲在地上，整个人消沉至极，脸皮发烫，感到刺痛，我之前究竟有什么脸和沈晴雪待一起的？现在想想，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么过了二十分钟，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然后便没了，兴许是熄火了，我没回头看，因为我觉得，来人一定不是沈晴雪，她说过不来的。也或许，是我怕回头看到的人不是她。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还有一股女人身上的芬香，我终于回头看去，是她，居然真的是沈晴雪。

我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心态复杂，片刻后没有说话，把头又转了回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了，她分明说过不来的。